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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终无应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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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无应者.」

周明远面色惨白地喃喃自语着。

原以为这不过是篇卖弄文采的寻常小说,谁能想到,文字的背后竟暗藏如此惊心动魄的家国沧桑?

更何况虽然是以酒为题,然而文中的主角,分明是在映射讥讽他们这些醉生梦死的纨絝子弟!

贪生者得生,赴死者得死,可生者未必生,死者未必死。

这种作品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震撼人心」!

花厅内沉香氤氲,博山炉中的青烟却仿佛凝固了。

陆北顾搁下饮尽的酒盏,手中尚有馀温。

他抬首环顾,只见满座宾客神色各异——有掩面拭泪者,有怔忡出神者,更有如周明远这般面如土色者。

「此文.」周员外喉头滚动,半晌方道,「的确当为魁首。」

他话音未落,内圈那位锦袍老者已颤巍巍起身,老人腰间鱼袋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老朽在馆阁校书三十载,未见如此奇文。」

老者指向案上宣纸:「这『天河水』三字,初看似写酒,细思却是以酒喻命。汴河冰澌是酒,刀头血亦是酒,此中家国兴亡之叹,又有人物切肤之痛,较之杜工部『国破山河在』更添三分锥心之痛!」

计父抚掌叹道:「犬子方才那篇《酒魈记》,不过逞才使气之作,此文却如老窖陈酿,初入口清冽,后劲直冲颅顶。」

他说着转向陆北顾:「陆公子可愿将此文交予计氏书坊刊印?按先前约定,50贯。」

花厅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见陆北顾神色漠然,还未待计父反应过来,计云却抢话道:「如此奇文,不印刷出来以警醒世人实在可惜,我计家非是以钱帛来辱兄台,只为此文也.恳请兄台应允。」

说罢,计云长揖在地。

见此情景,陆北顾的神情也松动了些许。

倒不是他故意冷漠,而是方才身心投入,已经进了自己所写故事里,迟迟未能彻底抽离,这才有悲凉之意。

如今既然这篇故事已让众人从奢靡享乐中惊醒,哪怕是暂时惊醒,那也算是自己「嚷一句」有了效果。

若是能藉此机会,通过出版印刷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篇文章,影响到更多人,自然再好不过。

于是,陆北顾微微颔首说道:「只是此文尚未完稿,《江左浮生》计划作十二篇,今日所写不过序言与首篇。」

「无妨!」

计父连忙说道:「除了首篇,后续可待完稿后按实结算,若其他篇章皆如此文水准,计氏书坊可专为公子开一书系。」

这话更令众人哗然。

专开书系意味着将其人作品单独归类刊行,非当世大家不可得。

周员外见势连忙插话:「陆公子既夺魁首,按先前约定,这方歙砚当是彩头。」

另一旁的周明远听了这话,赶紧亲自捧来砚台。

却见陆北顾目光仍停留在案头残酒上。

那盏「凤曲法酒」映着窗棂透入的天光,琥珀色的酒液里沉着几点碎金,原来不知不觉间,下午的日影已渐渐西斜。

随后,陆北顾没有接过砚台,而是拿起了酒杯。

「范文正公有言——君子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今日心气勃发,方有此文,这杯酒,既敬《天河水》,也敬诸位。」

说罢,陆北顾仰头一饮而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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