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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
他说这句话时,呼吸已经?滚烫得像炙铁,灼得她颈边一片发麻。
屋内寂静无声?。
钟薏垂下?眼,看着那?双始终箍着她,因过度用力而肌肉绷起的手?臂,终于出声?:“放开我。”
手?没有松,反而越收越紧。
“卫昭,”她语气如风拂雪,平静得近乎冷淡,“你装成这样,是又想做什么?”
卫昭像是被这句话一针刺中。
下?一刻,他蓦地将她翻过身,整个人拽进怀里,扣着她的手?腕。
“你知不知道我忍了多久?”
他咬着字,压着胸腔里的恨意与喘息,“每一日……每一夜,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得知她走后,他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清算。
将所有敢放她走的人,一个一个处理干净。
太妃是第一个。
那?日血溅清晖殿,他吩咐人把她捉回来。
韩玉堂跪在雪地里,劝他:“陛下?,娘娘……此刻只怕最不愿再见您,求您放她一放,给她一点时间罢。”
他听着差点笑出声?。
不想见又如何?他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困在身边,她若生气,捅他几刀便是;不认他,就慢慢磨,或者让她再失忆一回。
反正他死不了——
真死了,也能拖她一起下?去?。
他以为自己不会忍。
可?他走进长乐宫,看着空无一人的寝殿,风吹得帘子轻晃,榻上像从来没睡过人。
那?条他亲手?铐她的锁链,被人用刀好不容易劈断,断口翻卷,像獠牙一样。
一口咬住他的命脉。
他站在原地许久,低声?唤她的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角落,等着她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
可?她没有。
他疯了一样去?找她留下?的痕迹,她什么都没带走,连上一回逃出宫时带着的玉笄都没带上。
彻底地把他剜出了自己的生命。
心口的伤像是被人重新撕开,一只手?伸进去?,连血带骨地掏空,疼得他几乎站不住。
世上真有比死更难熬的事。
他开始不停地扣开那?道旧疤。
手?指嵌进皮肉里,一点点剜着瘢痕的边缘,血一遍遍流出来,又愈合。
却让他觉得痛快。
他搬回长乐宫,缩在她睡过的榻上,昼夜不分。
榻上冷,枕上也是冷的。
他躺上去?,枕着她用过的枕头,把整个人卷进去?,像只被丢弃的狗。
嗅闻她残存的气息,用她用过的帕子,抱她穿过的衣裳。
那?些她发现?过的画,也被他翻出来,一张张铺了满地。
他守着那堆东西,日日夜夜地煎熬。
这座宫殿死寂得像属于他一个人的棺材。
他听人禀报,昏睡时她去?了苏州,可?连娘都没再见。独自一路西行,遇见了什么人,什么新鲜事,没了他过得有多开心。
从外面折返,去?了青溪,又沿着官道走向南边,最后停在一个叫“十方”的地方。
想开药坊,问了不少铺子,犹犹豫豫地挑挑拣拣。
他坐在地上,冷着眼翻着那?些画像,笑了一下?。
每听到一桩消息,恨意就攀升一分。
她凭什么敢这么走?
他拾起一张,对着纸上笑着的脸轻声?说话。
“漪漪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跑,是要偿命的。”
他要把她找出来,把她的亲人、旧友全部翻出来,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她亲眼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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