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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阳台没有关上窗户,衣物、物品被吹得乱七八糟、簌簌作响。眼睛被风吹得酸软,睁开眼时已有蒙蒙的泪水。
他从泪水中虚虚地望到阳台边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的衣角被风吹得翻飞,身形很模糊,几乎与他身前的天空融为一体,像摇曳的风筝。
温家航站在高板凳上偏头看了他一眼。
温栩总觉得他的四肢比他的大脑还要再快一步,等他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已经冲到阳台边,伸手想要抓住他,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连一点衣角边都没有碰到。
温栩大脑空白了,身体僵硬着低头从十八米高的六楼往下看。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再受控,轨迹也变得不可预测,迅速地自由地消失在温栩的视野当中。
成为凝结在地上的一团血红色。
温栩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顾延青从他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没有让他再去看。
明明是捂住了眼睛,温栩却感觉被真正捂住的是口鼻,他感到难以喘息,缓了很久很久,才把顾延青的手拉下来。
他想了很多,却好像什么也没想。脑袋像老式故障的电视机,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布满了无数闪烁的黑白噪点,细小的雪花不停地抖动,最后信号消失在电波海洋中。
他的脑海中一片血色。
他又想到了妈妈去世的那天。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和这次一样,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
温栩失魂落魄地坐到自己的床上,神情惘然恍惚,连现实、幻觉、梦境都快分不清,好半天他才缓过神用干涩的嗓音对顾延青说:“……我没想到他会自杀。”
“我没想到他会死。”
温栩没有真的想过要他死。
顾延青静静地搂着他,轻柔地拍了拍他单薄微颤的脊背,他都不敢稍稍用力,怕一用力怀里的人就要消失了。“我们都没有想到。”他格外冷静理智地告诉温栩,“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样的家庭出不了讨喜的孩子,温栩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学会的只有冷漠和自保。面对这样的死亡,他一时流不出眼泪,也不知道自己难不难过。
六月暑天,他却觉得格外阴冷。温栩在自己整理好的纸箱上发现了一张信纸,没有署名,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发白冰冷的指尖捏着信纸,一行行默读下去,心脏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这么久以来,令他不解的、疑惑的、怀疑的,全都拨云见日了。
温家航一共留下两封遗书,一封给温栩,他告诉了温栩自己才知道不久的真相,他是温善行未离婚前和沈秋出轨所生下来的孩子。生前难以启齿,唯有死后才敢面对。另一封给他的亲生父母,他在信中写到,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决定的,只有我的死亡。
在警方出具的尸检报告中写明温家航的直接死因为从高处坠落导致多发性损伤死亡,死亡性质为自杀。体表发现多处陈旧性伤痕,符合生前遭受外力击打的特征,可能与校园霸凌事件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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