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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离了另一个都活不下去。
徐微与曾经觉得李忌大概是老天看他活得太可怜才施舍给他的家人。现在看来……
“去睡吧。”徐微与轻声说道,“我想和李忌单独待一会。”
……
他这么说陈妈还能怎么反驳。
陈妈擦了擦脸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走出半程,她停下,“太太,你这样东家看了会心疼的。”
……
徐微与没办法地笑了下。
确实。但是心疼也不急于这点时间,他们很快就会见面。
陈妈见劝不住徐微与,知道自己再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走向旁边。跟他们一起来的伙计已经铺好了被子。都在经常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对此特别有经验。
众人先在地上架一片钉了木条的木板隔寒气,然后再在上面铺被子。所有人睡大通铺,即使外面下雪这样的设计也能让他们扛过寒夜。见陈妈来,杨驰飞指了指唯一一个独立的床铺。
“嫂子,你睡这个,我给你烧个炭盆。”
“不用,我带了汤婆子,正好给太太也冲一个。他怕是要跪一宿。”
两人说着走到窗边,墙边正烧着两个火炉,一个上面烧水,一个上面煨粥。陈妈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提起热水壶。
“笃笃。”
两声轻快的敲窗声突然响起。
陈妈动作一顿,下意识扭头数房间里的人,十六个伙计,加上她拢共十七个,打一圈就能数明白。人都在屋子里,屋外是谁?李家人不敲门敲窗户?
——闭了门屋子不经屋里活人的允许,鬼是进不来的。
陈妈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突兀到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给她出声阻止的机会,杨驰飞径直伸手推开窗户,“谁啊?”
冷风轻轻扫了进来,火炉中的木炭先是亮了下,随即恢复黯淡。
“我刚才是听到了敲门声啊。”杨驰飞喃喃,他不确定地探头出去看了一圈,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疑惑地回头看陈妈却见陈妈抿着唇,拎着水壶一动不动。
“陈妈?”
陈妈四下看了一圈。但他们四周只有李家伙计窸窸窣窣铺被子脱鞋子的声音。
……
“没什么。”陈妈拎着水壶往旁边走,“唉,太太伤心,我也跟着犯糊涂……”
陈妈一走,空荡荡的前厅就只剩下了徐微与一个活人。烛火摇摇晃晃,挽联上的字也明明灭灭。
徐微与低头将一只金元宝放在铜盆边缘,火苗就像是察觉到血腥味的蛇一样舔过来,很快将金元宝边缘燎出焦痕。徐微与松手,“在下面别亏待自己,缺什么趁早跟我说,不然就要托别人准备了。”
火苗带来的暖意从指尖传上来,像是李忌还活着的时候握着他的手问他为什么每到冬天手指都跟冰一样,是不是吃肉吃少了。然后趁着吃饭给他夹堆尖的一碗菜。
一辈子有百年那么久,他和李忌却连十年都不到。
徐微与眼前的火光晃了晃,他顿了一会,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遮挡视线的是他自己的眼泪。他没来得及擦,一滴眼泪砸进火盆里,惊起了几颗火星子。
徐微与抬手——
只是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脸,眼下突然感到了一股冷意。
——
徐微与感觉的很清楚那就是人的手指。
他僵在原地,茫然地盯着眼前还在燃烧的火盆,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往上也没有往下,就这么静默了半刻,徐微与朝下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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