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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趟,每次回来必是大包小包,除开铺子的货,其余全是给徐微与带的。
临安城里的夫人小姐老爷哥们在李家铺子里看见新东西时,总要问伙计徐微与那儿是不是有更好的。
——李忌当然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徐微与。
如果那些人能进李家看看,就会发现这几年李二爷几乎把两人的屋子摆成了皇宫。八旗子弟手里流出来的古董字画,俄国的珠宝工艺品,欧洲产的机械钟机械摆件,如此种种,满满当当,全是李忌带回来给徐微与解闷的。
这些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因为逃荒路上发生的一些事,徐微与不喜欢主动结交人,而这个性格上的小缺陷正好满足了李忌不便挑明的独占欲。
他就跟山林子里混了几十年的老猎人似的,明里暗里纵容引导徐微与,甚至在发现徐微与喜欢养花以后,买下了李宅后面的几个院子,打通修成小花园。半年不到,本来性子就淡的徐微与彻底不爱出门了。
这之后,李忌又从外地买了一个没有亲人的女仆照顾徐微与。说是照顾,其实带回来前他就敲打过人家,让女仆在他外出走商的时记下徐微与的动静,回来以后细细告诉他。
这个女仆就是陈妈。
陈妈祖籍陕西,家里原本是跑南闯北干红白事的,一场灾荒,偌大一个红白事团死的只剩下她和她女儿刘满桂。要不是李忌买下她们母女两,她们得卖身进剪子巷。因此陈妈和满桂对李忌非常忠心。不仅将徐微与的衣食住行喜好变化一一记下,还有意无意地在徐微与偶尔外出时坠在远处。
徐微与应该察觉到了。
陈妈会写一些字,记性又不太好,于是便把她觉得重要的事记在本子上,本子压在枕头底下。
有一次,满桂把被子搬到院里晒,一时忘了枕头下的本子,抖被子时只听啪一声,低头就见灰黄色的本子呲到了徐微与脚边。
彼时内页已经翻开了,徐微与下意识要捡,满桂吓得魂飞魄散。跑上去直接咚一声跪在地上抱起本子。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会掩藏表情,刹那间满脸慌张,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徐微与若有所思地垂眼扫过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像没发现任何异样似的任由李忌在他周围布下不可见但坚固的牢笼,如同一头发现陷阱还自己走进去卧下装睡的小鹿。
陈妈原本以为自己和女儿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惩罚,毕竟枕边人跟看贼似的看着自己,是个人就受不了。不想徐微与根本没有和李忌吵架,要不是她熬不住,偷偷跟李忌说了这事,李忌还不知道。
那天听完她的话,李忌在书房里坐了很久,面上没什么表情。他长了一张薄情寡义的脸,深眼眶高鼻梁,唇形也是薄的,虽然足够俊美,但一旦不笑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冷漠,吓得人心头发慌。
陈妈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当初丈夫还活着的时候,她只用干家里的活,哪见过李忌这样复杂难辨的主顾。一时没了主意,用手抹眼泪。
李忌听见声音才回神,见她哭了有点诧异地笑了下。
“哭什么。”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布递给陈妈,陈妈用袖子擦了摆手不敢接。李忌也不强迫,淡淡放下,“他不生气就好。出去吧,以后该做什么接着做。”
陈妈一怔,心想都被太太发现了还要接着盯啊。
“怎么?”李忌端起茶杯,抬眼看她。
“……老爷,您别嫌我多嘴。夫妻之间总是要相互信任的。太太他……您比我更了解他,他不是外面那些个吃花酒打花牌的小子。”
陈妈嗫嚅着帮徐微与说好话。她能理解李忌的担心。自己常年不在家,男妻长相出众,年轻温和,万一红杏出墙联合外人偷钱,真够他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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