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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寒光凛凛,直抵文蘅咽喉。
谁知文蘅非但不躲,反倒挺颈相迎,硬将喉咙往簪尖上撞,惨白的脸上浮起个鬼气森森的笑:
“好姐姐,我横竖是没几日活头了,但你也甭想好过!”
“弹劾你爹的折子,最迟后日一早便会递上万岁爷案头。”文蘅的声气儿越来越弱,喉头滚动,咽下一口血沫,“在你那短命鬼二叔府上……当差三十来年的老苍头,眼下正叫我爹带着,往都察院里呈诉状呢!”
“你且等着瞧,傅氏祠堂的匾额,迟早要被百姓摘去,当茅房里的踏脚石!你们家就等着遭百官白眼,万民唾骂罢!”
文蘅说完这句话,仿佛全身力气用尽,身子一软,歪倒在榻上再不出声儿了。
傅瑶怔忡地站着,指尖一松,银簪子“叮铃”坠地,在寂静寝殿中格外刺耳。
望着瘫软在榻上的文蘅,傅瑶眼中惊恐与茫然交缠,最后升出无尽的绝望。
她知道,文蘅不会虚张声势地骗她。
神思恍惚间,傅瑶眼前一片昏花,仿佛窥见傅氏百年门楣,刹那间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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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国公府里的秽乱丑事,宛如晴天里劈下个焦雷,震得满朝朱紫失色。有道是墙倒众人推,弹劾傅氏的奏章,雪花片儿似的飞进乾明宫里。众人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哪儿还有曾经殷勤奉承的模样儿。
前朝风波未平,后宫却又掀波澜。大皇子忽染重疾,浑身上下起满朱砂疹子,烧得如同火炭一般。
燕禧阁里,安久英猫腰立在炕桌前,悄声回禀:“贵主儿,大皇子这回病得厉害,六尚局接着信儿,已经悄悄备下冲喜的玩意儿,瞧着可不大妙哇。”
尚盈盈攥笔描着观音像,闻言顿时静不下神儿来,索性撂了笔,蹙眉道:“前些日子去畅音阁听戏,我还特地问过慧妃,她不是说大皇子好端端的?可是近来吃坏什么东西,身子不受用?还是叫花粉柳毛子扑着了?”
安久英警惕地四下瞟瞟,这才凑近一步,压着嗓儿说:“本来是好好儿的,可突然间就发了病。后来御医们一瞧,说像是入口的玩意儿出了岔子。”
“钟毓宫里人仰马翻地一查,竟牵扯出个洒扫宫人,供说是文婕妤想抱回孩子,故意叫大皇子生病,让人觉着是慧妃娘娘照看不周。”
尚盈盈秀眉轻蹙,心下暗忖,文蘅拳拳爱子之心,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谁都可能利用大皇子做文章,但若说是文婕妤,她断断不信。
安久英同尚盈盈有默契,知晓她必然觉得不对劲儿,立马禀上另一桩事儿:
“皇后前些日子去衍秀宫大吵一架,不知谈到什么,文婕妤转日就愈发不好。皇后还命太医院停了汤药,这是要生生耗死她呢……”
“咱们只当不知道,不用理会。”尚盈盈抱着自个儿肚子,硬下心肠说道。
大皇子这病,恐怕是皇后授意的。文婕妤曾叫她背黑锅,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皇后愈发疯魔起来,即便大罗金仙在世,也是难救。
其实细想想,皇后也挺可怜的。但宫里最不缺可怜人,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罢了。
尚盈盈长叹一口气,不愿再琢磨这些叫人苦恼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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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盈盈站起身来,瞧着牗外天色黑沉,仍不见晏绪礼的踪影,便想自个儿跟去慧妃那儿瞧瞧。
刚走到门口,便撞见回来报信的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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