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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力的王叔帮衬,儿子才能真正放心得下。”
见晏绪礼这般说,皇贵太妃便知他心里自有丘壑,不再饶舌多劝。
罢了,到底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儿,由着他们自个儿去掂量处置吧。
皇帝终究不是那等生来便冷心冷肺,只知帝王心术的凉薄之人。这些年下来,他心里一向是颇念情分,是个有血有肉、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尤其是这阵子,皇贵太妃明明白白地眼瞅着,皇帝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从前总也化不开的沉郁之气,好似悄然淡去许多。也不再如过去那般,时时刻刻绷着心劲儿,作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有时候她暗自看着,都发觉皇帝笑起来时愈发温柔,大抵是知晓情爱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吧。
皇贵太妃琢磨着晏绪礼的变化,唇边带着几分了然笑意,慢条斯理地开腔:
“那位尚美人,今儿怎么没跟着你一道儿过来?前儿听说她坐不惯马车,这会子可缓过乏来了?”
晏绪礼闻言,果真不自觉弯起唇角,眼底温情一掠而过。
“儿子替她多谢母妃挂怀。”晏绪礼笑道,“她昨儿个睡足一觉,便已好上许多,这会子约莫在儿子宫里,和宫女们逗猫顽呢。”
“何况她如今位分,还不到正经来给您请安的时候儿。”
皇贵太妃听罢却不乐意,叩指敲了敲茶托子:“如今这宫里头冷冷清清,还死守着那些个老规矩作甚?”
皇贵太妃轻轻叹了口气,话里满怀怅惘:
“我这一辈子活下来,到底是没能得个女儿。有时候真盼着能有个讨喜的姑娘,时常过来说话解闷儿。”
晏绪礼见母妃这般说,哪里还有不允的道理,连忙颔首应承下来:“是,儿子改明儿就让她来给母妃请安。”
皇贵太妃这才满意点头,而后立马摆手,体贴说道:“成了成了,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呢,快回你那乾明宫去吧。”
眼见得帝妃正是情浓,她才不做那打散小鸳鸯的大棒。
被母妃说穿心思,晏绪礼也不难为情,只轻笑一声,起身恭声告退。
殿门再次合拢,将外头的日光与喧嚣一并隔绝。
姜印忠躬身闪进来,手里托着盛黄杨木梳的银盘,轻手轻脚地走到皇贵太妃身后。
“娘娘,奴才伺候您松松头发?”
皇贵太妃微微颔首,扶着老太监的手往屏风后走去。
齿梳从发丝间顺过,皇贵太妃神情松缓,心中盘算往后宫中的安排。良久,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细细嘱咐姜印忠去办。
姜印忠竖耳听着,梳头的手微微一顿,布满褶子的老脸上透出忧虑:
“娘娘,万岁爷此行,究竟有几分凶险?”
皇贵太妃闻声,徐徐睁眼望向镜中,眼尾竟是绽开几道极淡的笑纹:
“皇帝既舍得把尚美人一并带去北山行围,那他心里定是有十足把握。”
“若真到那等刀光剑影、生死攸关的地步,就凭他那疼眼珠子似的劲儿,早想法子把人严严实实地藏起来,哪儿舍得带出去受风雪?”皇贵太妃轻笑一声,摇首打趣。
姜印忠听罢心里稍安,怕皇贵太妃觉着不舒服,又忙替尚盈盈说话儿道:
“话是这么说,但万岁爷对尚美人,多半也只是一时新鲜。论起真心实意的惦记,这天底下,谁又能越得过您这位母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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