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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绥格臂一架,靴底在雪地上蹭出两道白痕,仍不服输地呛声:
“当然不是!自打头一回见她起,我便觉得她与众不同——”
话音未落,晏绪礼已气急踹了他一脚。顾绥踉跄退到兵器架旁,撞得十八般兵刃叮当乱响。
“万岁爷倒是说得冠冕堂皇!”
顾绥滚身躲开,气愤扬声:
“实则您才是看上她那张脸吧?”
“胡吣!她便是丑若无盐,朕也喜欢她!”
晏绪礼拳拳凌厉,却到底在触及顾绥腹前时,收了几分力道。
“我也是!”
顾绥硬挨下这一拳,顺势抱住晏绪礼的胳膊往前拽。两人齐齐栽进雪堆里,惊起几只夜栖的寒鸦。
荣王跺着脚横插进来,貂皮暖帽早歪到了后脑勺,露出的鬓角也叫汗浸得打绺。
“哥、哥……别打了哥!”
荣王拽完这个拉那个,跟拉磨的驴似的来回打转:
“靖之!你也快认个错,别跟你九叔犟嘴——”
晏绪礼从雪里挣出半身,忽地摸到块冻硬的土坷垃,扬手便要砸。
荣王吓得赶忙扑上去,用身子挡在前头:“哎呀哥,使不得使不得!这要是砸出个好歹,等过几日二月二太庙祭祖,朝臣的唾沫星子能把您淹啦!”
顾绥趁机一个鲤鱼打挺,抹了把热汗大嚷:“万岁爷要砸便砸!我偏就要娶玉芙姑娘!”
“你——”
晏绪礼把荣王从身前搡开,大怒欲叱,到口的话却又卡在唇边。
沾亲带故便是这点不好,想骂人的时候都张不开嘴。若是一个不留神儿,都怕把自己一同骂进去。
尚盈盈跟在刘喜身后,跌跌撞撞奔到御教场时,正见晏绪礼从雪地里站起来。
以为晏绪礼打输了阵,尚盈盈眼前一黑,顿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慌忙冲进二人之间,一把抱住晏绪礼的腰。
“主子爷!”
尚盈盈声音都带了哭腔,手指死死攥住他腰间玉带:
“您可有伤着?让奴婢瞧瞧……”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将落未落,竟比滚水还烫人。
晏绪礼慌忙收拳,反手将尚盈盈揽进怀里,拇指爱怜地蹭过她眼角。
随后,晏绪礼又抬眸睨向不远处的顾绥,眼中满是得意与挑衅,似是让他瞧瞧清楚,尚盈盈到底偏心谁?
顾绥见状僵在原地,眼眶红得似要滴血。拳头攥得咯咯响,却到底没敢再上前半步。
“行了行了,快走吧!十二叔送你回府。”
荣王趁机搂住顾绥肩膀,半拖半拽地扭他往外走,心里还不禁直叫苦:哎哟喂!合着方才差点儿连他一起揍,这会子玉芙一来,就都不敢动手了。这是凭啥?回头他也要躺在地上打滚!
四周忽地静下来,尚盈盈这才惊觉失态,连忙要退开。晏绪礼却扣住她后腰不放,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在她耳边笑道:
“甭嚎丧了,朕能有什么事儿?”
方才尚盈盈过来得急,比甲领口的银鼠毛都炸开了,活像只受惊的家雀儿,当真是可怜见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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