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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尚盈盈伸手来解盘扣时,晏绪礼略微抬颌,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几下,蹭过领口粗粝的金丝。

尚盈盈指尖一顿,忙后退半步,低眉顺眼地问道:“万岁爷可是口渴?奴婢这就去给您斟杯茶。”

不准尚盈盈乱跑,晏绪礼抬手按住她肩膀,将她轻轻扳正回来,面对着自己。

“茶水不急,让你那个小尾巴送来便是。”

晏绪礼嗓音低醇,又逢夜深,透出些疲惫哑意,“今儿个朕歇得晚,你便留在殿中守夜。”

被皇帝单掌扣在原地,尚盈盈耳尖泛红,又逃脱不开,只好欠身应下:

“是,奴婢遵命。”

“还有……万岁爷,奴婢手下那个宫女叫酌兰。”

尚盈盈到底没忍住开口,纠正皇帝不合宜的称呼,心里头悄悄腹诽:她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会长尾巴呀?

紧接着,尚盈盈又不禁犯起愁来。

今晚好像应是莺时过来守夜,等会儿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抢她差事吧?

-

头一回进殿守夜,尚盈盈谨小慎微地蜷在榻边,整宿都不敢合眼。却不料晏绪礼当真只是就寝,一夜眠至次日寅时,都没有折腾她端茶倒水的意思。

捱到天刚蒙蒙亮,尚盈盈便蹑足溜出内殿,与侍奉更衣的来寿交接差事。

来寿见玉芙从殿里出来,顿时又惊又喜地瞪大了眼,随后笑容变得微妙起来。

尚盈盈被瞧得浑身不自在,忙逃回下房里眯回笼觉去了。至于这短短一夜间的兵荒马乱,自然是全都抛去脑后。

那晚稀里糊涂的交谈,宛如往平静深潭里投下颗石子,水面摇动几下,便再无波澜。此后一连数日,尚盈盈仍是白日里正常当差,晚间则回下房里绣花做活。

晏绪礼心里数着日子,盘算着今日怎么也该轮到玉芙当值,特地早早料理完朝政。甚至没用来寿替他更衣,便提步踏进寝殿。

进殿后,晏绪礼状似不经意地往角落一瞥,却发现守夜宫女仍不是玉芙。心头原本那些愉悦之情,顿时一扫而空。

而被皇帝破天荒地看了几眼后,莺时心中欢欣若狂。莫非她苦等数

月,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数月以来的困顿总算熬出了头,莺时竭力忍住激动神色,朝晏绪礼福了福身,柔声搭话:

“万岁爷可要用茶?”

晏绪礼沉吟半晌,淡淡“嗯”了一声,心道玉芙既躲着不守夜,那这茶水,总归是她沏的吧?

得了皇帝应允,莺时愈发喜不自胜,更确信自己要飞上枝头,连忙转身去茶案边,端回一盏西山白露。

莺时将腰肢儿放得极软,弱柳扶风般轻移上前。只可惜晏绪礼眼也没掀,便抬手接过茶盏。

香茗入口,晏绪礼品摩一番,尝出确实是尚盈盈的手艺。

半晌,晏绪礼兀自轻哂一声,烦躁心绪稍稍缓和,心道算她机灵,没落个偷懒的把柄在他手上。

察觉皇帝今日格外柔和,莺时只觉机会就在眼前,不容错失。她大着胆子,柔媚地跪在脚踏上,伸手便欲替晏绪礼脱靴。

睨见忽然闯入视线的一双手,晏绪礼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腿。

“不必,退下。”晏绪礼声音冷淡。

莺时窘迫地怔住,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顺势攀住晏绪礼袍摆。

“万岁爷,夜已深了,奴婢替您更衣吧。”

晏绪礼委实被吵得不耐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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