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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豫景在签文件。李秘书站在他身旁。
都没什么声音,只有静下来、极细微的笔尖落在纸面的摩擦声。
周义程在距离最远的沙发一角坐下,扭头看着灰蒙蒙的窗外。
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还是一名刚入职员工,作为优秀青年代表,上十六楼和梁行长见面。当时和他一起的,如今有去了地方分行当行长的,也有调到陈豫景之前所在部门、节节高升的......像他这样,十几年如一日守着汇富,上司高升才轮到一个部门司长的位置,其实算不上多好。
也不是说一开始就对汇富抱有什么情分,情分都是积累的。现在他可以这么说。但论起来,当初是真的觉得梁行长是个很好的人。他还记得进行前几年,行里还有调侃梁瀚桢是鳏夫的笑话。某次梁瀚桢听到,吓得一众心惊胆战。梁瀚桢倒不觉得话难听,只说是实话,又说自己不孤独,说他有个女儿,很可爱,找时间带来给你们瞧瞧。说到最后,倒有种炫耀的意思。
周义程站在人群里,只觉得他们行长脾气是真好。后来见到年纪小小、古灵精怪的梁以曦,他又觉得梁瀚桢确实没说谎。有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儿,确实不孤独。难怪后来再开玩笑,只说梁瀚桢宠女、要什么依什么。
后来他妻子生产,也是个女儿,会间休息带着几份喜糖和同事一边聊,梁瀚桢不知何时走过来,笑着说女儿好,又问叫什么名字。周义程说还没取好,家里长辈都不满意。他有些紧张,话说得磕巴,喜糖都忘了递。一旁同事见了,笑着打趣,说让行长帮忙取一个。梁瀚桢接过喜糖,还真应下了。
后来就是漫长的取名。周义程怎么也没想到,梁瀚桢比他还纠结。先头取的几个,后面又反悔,一边反悔一边同他道歉。好不容易定下,梁瀚桢又道歉,说不喜欢也不要紧,当初小曦名字定下,他也反悔了好几天,觉都睡不好。周义程不知道说什么,又莫名庆幸梁瀚桢处理行里大事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风格。那不完蛋。
梁瀚桢对汇富的规划很符合他对待家人的态度。保护为主,虽然有变化和壮大的想法,但更倾向于求稳。加上他是个十分愿意听人想法的行长,为人宽厚,所以多数时候对待一些人和事也更宽容。
江宏斌是梁瀚桢最信赖的。他比一般人有主见,做事滴水不漏,话也说得圆满。汇富版图扩大的那几年,他出了不少力。其次便是陈必忠。不过陈必忠这个人只会做事,说话的功夫能变三变,没什么意思。
只是大家都知道江宏斌有主见,可谁也没想到,江宏斌主见会那么大。梁瀚桢百密一疏,周义程只要想起,就会觉得死前那一刻的梁瀚桢应该是极度痛苦的。
今天上午,庄绪原的意思其实大家都明白。周义程也有点后悔自己那时口无遮拦。
庄绪原想粉饰太平,想跳过、略过,“将功补过”,他说这是权宜、是利益最大化,但周义程想,通通不是——
农商行就是颗毒瘤。
梁瀚桢是一头磕死在上面的。
风声大了些。
李秘书递文件的声音都淹没了,只有一点咔哒咔哒的文件封面和桌面的触碰声。
陈豫景从始至终没抬头瞧他一眼。
周义程心头惴惴。
陈豫景这个人,之前他就知道。其实还有两面之缘。当年梁瀚桢的案子沸沸扬扬,他也跑了几趟检察院,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其中一次就和陈豫景撞上。他还记得那个时候陈豫景站在档案室门口同一位检察官说话,面色温和,扭头瞧见自己,略点了点头,便拿了文件离开。后来一次就是辛高勇接任,同津州高层内部会议,他坐在最后面,见陈豫景代表赵坤领着下属进来,青年容色沉稳,举止从容,对待下属也宽厚,工作餐的时候还让出了自己的一份,大概是有什么急事要走,说了几句,神情带笑。
现在,他是不能将记忆里那位青年同眼前这位身居高位的汇富银行行长联系上的。
看上去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与梁瀚桢也完全是两种办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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