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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卿抬眼正好瞧见他那只右手,如今肉已是长得差不多了,只能看到两块浅浅的坑。握拳这等常人做起来再寻常不过的动作,换到萧恪右手上却是异常缓慢,五指是一根根收拢,其中以食中无名三指最为笨拙。
“真的有这么疼吗?”到这时,萧恪才慢悠悠抬头问了一句。
十指连心,杜慷被生生拔了指甲自然是疼的。可不知为何,瞧着萧恪的笑容,站在旁边的大理寺卿却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嘴里蹦不出一个字,只默默摇了摇头。直到听见萧恪收拢拳头低笑了一声,他才终于能呼出这一口气来。
萧恪将那张供状随意丢在桌上,抬头瞧了一眼道:“狱中灯火昏暗,祝大人来帮本王瞧瞧下个该传谁过来说说话了?”
大理寺卿诚惶诚恐拿过供状,瞧着上面晋王的名一时犯了难,但想想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新贵亲王,一个是没权没势的老王爷,谁更不能得罪,他脑海中瞬间便做下决定,朝萧恪拱手道:“微臣这就命人将晋王爷请来。”
“晋王叔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堂兄弟,又是位自视甚高的老人家,祝大人打发手下人去只怕请不来人。”
大理寺卿被噎了一下,立刻重新说道:“是微臣说岔了,臣立刻带人去将晋王爷带来。”
萧恪这才颔首同意。
那边杜慷哼哼唧唧半天突然来了句:“王爷…念在我之前帮您遮掩…您好歹救我一回。”
这话说得着实大胆,旁边一众大理寺的官员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被荣亲王找由头灭了口,唯有大理寺少卿陈汴头脑清明,立时出言喝道:“大胆杜慷!都到了大理寺还不老实交代,意图攀诬荣亲王!”
陈汴是先前处置范圭案子时主理的那名官员,他的本家亲戚与梁家的冤案有关,当年便曾被萧恪的管家拿话敲打过。而梁家的冤案正是杜慷背后下的黑手,陈汴方才听了杜慷四处攀咬,竟要出了朝中大半亲贵,生怕他说的那句与当年萧恪敲打他的事有关,便急忙出言呵斥。
孰料萧恪听了他的话,却不由笑了一声道:“陈大人有心,不过倒也不必如此急恼。本王行得正坐得端,最不怕旁人攀蔑。”
“王爷说的是,微臣受教。”
萧恪抬手招呼身后一人近前,面向杜慷含笑问道:“杜大人仔细瞧瞧,可认得他?”
杜慷瞪大了眼直直地盯着萧恪身边的男人,绞尽脑汁地想对方是什么人,只可惜半点印象皆无,又茫然地转回头看萧恪,心虚唤了一声,“王爷……”
萧恪却不理会他,只扭头同身边的男人说道:“砚秋,杜大人可不记得你是谁了,你还不快帮他…回忆回忆?”
梁砚秋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快十年了,他终于能够将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昏官奸佞绳之以法了。
“杜大人贵人多忘事,家父姓梁,正是九年前被你冤害至死的前大理寺丞梁惜年的儿子。你所谓帮我家王爷遮掩,不过说的是当初在腌臜地方赎买我的事,而害我进那等地方的不正是你嘛?!王爷怜惜家父遭奸人戕害出手相助,你却将此事视作坏事拿来要挟,居心何在?!”
“你…你是……我!”
杜慷到这个时候才慢慢有些印象,但心中更多的是对唯一求生之路被堵住的茫然。梁砚秋瞧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这种人根本不会反省,直接退回到萧恪身边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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