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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回了前厅。
厄里图对安弥的离去毫无反应,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不紧不慢沿着走廊继续前行,欣赏着这个前世走过无数遍的地方,最后在一处拐弯的地方倏地顿住脚步——
那里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因莱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雨水裹挟着飘入廊下,将肩头浸出一片湿痕,他却像感受不到外面的寒气一样,一个人独自坐在靠近台阶的位置,静等着客厅那场热闹的宴席散去,好回到自己那间安静而又漆黑的屋子。
厄里图见状有了片刻出神,无意识摩挲着右手尾指——
那里戴着一枚男士尾戒,是他重生后特意找人订做的。纯银的戒身,镶嵌了一圈极其微小的碎钻,没有任何繁琐的设计造型,却显得闪耀而又精致,衬着他修长骨感的指尖,就像将银河戴了上去。
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枚戒指其实是“两枚”细细的银戒组成,只是因为太过纤细,所以叠戴在一起很容易被人误认成一枚。
外面风声呜咽,温度愈发寒冷。
厄里图只感觉自己嘴里忽然尝到了些许腥甜的铁锈味,那种硬生生咬断对方手指的触感犹在舌尖残留,却让天生嗜血的他感受不到任何兴奋,反而心情沉郁,就像外面潮湿阴冷的天空。
他迟疑着,思忖着,不知该如何上前,不知该以何种方式相见。
因莱沉默望着不远处的那盆白色铃兰,亲眼看见这盆花因为经受暴雨的击打而落了一地,最后连枝条也被压弯,丝毫看不出当年自己亲手栽种时的生机勃勃。
也许要不了一夜时间,这盆花就会因为雨水的侵蚀彻底腐烂枯萎。
“……”
不知过了多久,因莱终于有所动作,他动了动冰凉僵硬的指尖,原本想操控轮椅过去把那盆铃兰花抱回屋子,然而眼角余光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影靠近,目光一暗,指尖轻动,也不知做了什么,轮椅滑下台阶的瞬间就失去平衡,直接翻倒在地将他重重压在了下面。
“砰——!”
因为隔得太远,再加上雨声干扰,客厅里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因莱只感觉大腿传来一阵剧痛,疼得脸色煞白,他无声咬牙,低低闷哼一声,强撑着直起上半身,装出一副想要把轮椅推开,然而却因为姿势受限怎么也使不出力气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快步走进雨中,直接将压在他身上的轮椅掀到了一边,对方捂住他被台阶磕伤流血的膝盖,低声关切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
漫天雨幕交织落下,转瞬就把他们两个淋得湿透。
因莱闻言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男子面孔,对方湛蓝的眼眸犹如一片神秘的海洋,深邃引人探究,尽管发丝湿漉漉的,却无损于那份俊美的容貌,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厄里图没想到自己不过愣了一会儿神的功夫因莱就摔倒了,他见对方不说话,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
不过转瞬之间,因莱就明白了面前这名陌生男子大概率是爷爷今天请来的客人,并不是安弥。他无意识皱眉,偏头避开厄里图的触碰,雨水顺着那张清冷脆弱的面庞滑落,唇瓣紧抿,哑声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他语罢无视厄里图的搀扶,强撑着想要坐回轮椅,毕竟无论是他心高气傲的性格又或者仅剩的尊严,都不允许他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暴露如此狼狈的一面。
然而他越慌就越无措,越无措就越慌,到最后不仅没能成功坐回去,反而因为双腿无力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疼痛加剧,让那张本就苍白虚弱的脸色一度白得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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