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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望泊一怔,不知该如何答复。他感觉自己有更关心的事,但这件事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
白舟重新面向洗碗槽,熟练地冲洗起来,“那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分开我们,而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这一次是真的,”白舟说,“我不会离开你,直到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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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雅确实不会分开他们,但她显然和程桑柳、柯兴怀等人在同一阵线。作为白舟的朋友,她不支持白舟继续和贺望泊交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从他们重新开始,白舟就没有开心过了。
他总是面露倦容地走神,比往常说的话更少,笑容永远不达眼底。
贺望泊像一种寄生植物,依赖白舟的爱情生存,然而白舟已经无法再供给他爱情,于是只能用别的来替代,比如下班以后的准时陪伴,和极力容忍的肢体接触,这些都耗费了白舟大量的精力。
然后在一个值班的深夜,白舟的第一位病人因为胰腺癌的并发症离世。
白舟已经竭尽所能,还是挽救不回她急速衰竭的肝脏。行将就木,她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对着白舟不停呢喃她儿子的名字。白舟求她再坚持一会儿,她的儿子就快赶到了。可死亡的来临准时准点,她终究没能撑多哪怕五分钟。
白舟在病房外木僵一样站着,听她儿子大哭。
柯兴怀记录完死亡时间,过来拍了拍白舟的肩膀,道:“早点习惯吧。”
他是该早点习惯,他本就该习惯了。爸爸、妈妈、妹妹,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切身的死亡。
事实上,白舟很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临,这位病人的癌症早已无药可医,可是……她早上明明还跟自己打招呼,笑着说:“小白医生早。”
白舟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铁轨上,明明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清楚下一班火车的到站时刻,却依旧会在车轮碾过骨头的时候感到突如其来的惊恐。
回到家以后他陷入沉睡,直到贺望泊叫醒他,说他睡了一天一夜,要吃点东西。
白舟头疼欲裂,拨开贺望泊的手,想重新回到那空无一物的梦里。贺望泊强硬地将他从床上捞起来,喂他吃了面包。白舟抱着膝盖缩在座椅里,双目无神地盯着餐桌桌角。
贺望泊心一惊,这场景他似乎在哪见过。
第二天白舟照常上班,没有向贺望泊解释发生了什么,日子还是照样过下去,然而白舟的处境还能更差。
他有向房东坦白房子里多了个人的事,也没有刻意隐瞒这多出来的租客之前一直住在长云医院。房东当下没有立刻终止租约,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礼貌地请白舟换个地方住。
后来白舟了解到,原来那天方应雅走后,贺望泊一直站在家门口,被在楼梯里上上下下的邻居们见到了。贺望泊那副目不转睛的痴态明示了他的不正常,邻居跟房东发起了投诉。
白舟早就预料到这事会发生,这个社会对精神病人有很大的偏见,单从他身边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照顾贺望泊就明白。
他得带贺望泊去一个不会打扰到邻居,更不会被赶走的地方。
其实这地方不是不存在,只是白舟一直心存侥幸,可以不必搬去那里,但如今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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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的行李不多,半天就收拾完了,叫了辆的士简易地搬了家。
贺望泊没有问太多,只要能和白舟在一起他去哪都可以。的士一直往南淳西郊开,人烟渐渐变得稀少。大约半小时后贺望泊从车窗外头闻到海的味道,接着车停了,白舟转头对他说:“下车吧。”
这是一片傍海而建的高级住宅区,拢共只有五座单位,每一座都分得很开。在这里,贺望泊不会打扰到邻居,更不会被赶出来。因为这是他名下的物业,是他自己的房子。
再一次回到水木上居,白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太累了,生气、高兴、厌恶、喜欢,任何情绪对他而言都是一种消耗。
他平淡地看向贺望泊,后者和他完全相反,正一脸震惊地望向他的旧居,显然他的心里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
“麻烦开下门。”白舟说。
大门用的是面容和指纹双重解锁,三年过去依旧运作正常。房子的内里除了满布灰尘以外,没有一点变化。
这里的空间过大,贺望泊甚至有自己的泳池和健身房,真要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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