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机锋(1 / 2)
第349章 机锋
队伍继续行走,只是多了十来名邀退的游侠丶浪荡,他们簇拥着杨行密,走在队伍中,身位甚至距离高驿不远。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谁都晓得一个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而一些追随高驿很久的老将,尤其是一些党项人,这些人头发都已经花白了,甚至早年随高在长武的一批都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但这会依旧硬朗坚挺。
这些人也是对杨行密最友善的,很显然,他们也从杨行密的身上看到了他祖父的影子甚至有两个老武士还忍不住恍惚喊了一句「阿密」,而杨行密也恭恭敬敬应着了。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杨行密的,其中就包括赵怀安的队伍中的陶雅。
他已经看到田丶台蒙几个人在入了队伍后和他示意,可陶雅都当没看见。
只因为此时的陶雅内心中只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他好心向节帅引荐这些乡党子弟,一方面是的确人才难得,能壮大保义军,但更重要的不还是想给昔日夥伴们一个前程?
他和刘威都是去过长安的,他们晓得保义军,或者说,就是节帅,现在的背景和实力已经到了一个什麽程度。
现在保义军在大扩军,谁都想在这个过程中扩充自己一系的影响力,而不可否认,在军中,以乡党丶地缘为划分的山头是最直接和显眼的。
在新一轮的扩军计划中,保义军内外衙军将全部编满,其中每个都从原先的三四百人直接扩编到千人。
也就是说,以后的保义军虽然还是内外八个都,但实际兵力已经是内外八个军的规模了。
其中,保义军将从庐州籍吏士中扩充三千兵额,直接占据总兵力的五分之一。
军中都晓得节帅之所以将寿州丶庐州都分了三千兵额进来,就是为了藉此彻底整合三州的兵权。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寿州丶庐州籍的军将很快就会在幕府有一席之地,再不像此前一样作为光州籍和保义军老元从的背景板。
而在庐州籍中,就属他和刘威资历最深,都是从节帅的帐下都出来的,又得节师信任。
所以他和刘威都想着如何在这个过程中拉过往兄弟进保义军,也同时让他们这个庐州系人才济济。
其中杨行慰,哦,现在人家叫杨行密了,就是他和刘威都非常看好的,甚至觉得隐隐能有大前途的。
所以他们到光州后,在晓得军中要扩军了,就让杨行密带着过往兄弟来光州做准备。
他们作为保义将是有举荐人才的特权的,这种人才直接走快速通道,举荐到节帅面前。
在其他人还需要在底层打转磨炼的时候,能被举荐到节帅面前,可以说是天大的机会了。
所以刘威和陶雅自觉对过往兄弟们是够义气的了。
可他们怎麽做的?直接跑了!
这让他们在节帅面前真的是尴尬到了极点。
但当时他们也能理解,毕竟人各有志嘛!现在想不通,以后总有想通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发展就不会如现在好了。
可这杨行密怎麽做的?
竟然带着一帮过往兄弟出现在了寿州,拦下节帅和高使相的仪仗,毛遂自荐!
如果说你投募节帅也就算了,可你却当众投到了高那边,这是何等羞辱人?
你们一群庐州人,本就是保义军辖下,然后又在保义军的另外一个辖区当着节度使的面,去投了另外一个节度使。
这是干什麽?告诉天下人,我保义军不值得投募?我保义军连魔下豪杰都不能收?要使得他们去投往他处?
甚至啊,你杨行密要是直接去扬州投也就就算了,只能说兄弟们做不成。
但你竟然当着节帅和高驿都在的情况下,去投了别家,那就该死了!
陶雅也是帐下都出来的,所以很清楚这一次节帅专门跑来寿州迎高是有很重要的谈判的。
而现在,这种近乎是羞辱的投募,直接让我保义军在人家面前矮了一头!
这已经不是什麽兄弟情义的事情了,而是我保义军的军国大事,甚至关系到江淮数百万人的生死。
虽然这杨行密也可能是无心的,但论迹不论心,这以后别提什麽兄弟了!
没兄弟这麽做事的!
兄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兄弟动脑筋!
此刻,陶雅只祈祷这件事不要太过于影响主公的谈判,不然他一定什麽事都做得出!
那边人群中,赵六也厌恶似地警了一下那些庐州人,心里怒骂了句「不识好歹」,然后就笑看对旁边的鲜于岳三人说道:
「老岳,额们真的有太久没见了哇。去年寄给你们的新茶你们喝到了吗?
「哎,你们不从光州过,不然能见到大郎的儿子了。」
「还有啊,额们也去了长安了,也就那样吧,倒是大郎结婚那天才叫热闹,只是可惜你们不在,少了几分快乐。」
「这一次不晓得能不能再一起并肩作战,如果可以的话,额们又能聊到天亮了。」
赵六说话很密,话题一个接一个,而那边鲜于岳也一直在笑,他看着前方和高差不多并而行的二弟,心中真是与有荣焉。
二弟终于做到了,我早就说过,大郎迟早有一天可以站在最高处!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间会这麽快!
那边赵六说着,旁边的任通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特意骑到旁边,谄笑着对赵六说道:
「老六,你晓得我的,我—。
但赵六生气地打断了任通,眼睛说红就红了,拍着胸脯道:
「老任,你刚刚那话什麽意思?啊?要和额们这些老兄弟拔刀吗?啊?你要是敢拔,你先砍死额!额就当是眼瞎了,认了你们作兄弟!」
说着,头就一个劲顶着任通。
任通服软一个劲讨饶,旁边宋远说了一句话:
「老六,你晓得他的,大事上他不会糊涂的,谁是咱们兄弟,咱们晓得!老六你放心吧!」
赵六听了这话才「哼哼」,然后手指点着任通的衣甲,骂道:
「今日就冲你这话,你在我眼里只有三寸!今日这酒你不吃饱了,你休想走人!」
那边任通一个大红脸,只能拍着胸脯,舍命陪兄弟。
然后几人看了看,忽然就搂了起来,哈哈大笑。
这就是兄弟!
有时候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了,可只要在一起,酒杯一端,就是亲密无间!
实际上,赵六有很多话想问,但这里毕竟人多眼杂,不方便,所以笑了笑后,他问那边跟来的梁,然后冲后头的杨行密努嘴:
「老梁,啥情况啊这是?」
梁和赵六是非常熟的了,算是高旧将中和保义军诸将关系最亲密的一个,最早吃酒的时候他就在了。
这会听赵六问,他皱眉想了想,说道:
「他祖父叫杨密,这人我也只是听过。你们也晓得的,我以前是昭义将,随使相的时间也没有太久,不过倒是听说过杨密的事。」
「此人原是长武的一个成卒,这类成卒每年都有,都是从东部各藩派来的防秋兵。后来使相就是在长武那片开始的戎征,那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进了使相的魔下。」
「这人出名是有一次,当时使相出塞,遇到吐蕃丶党项联军合围,就是他用腿跑到了长武大营,请到了援兵,而他没多久就尿血死了。」
「那一次要是没这个援兵,咱们使相压根就没有以后!」
「所以应该是为了这个事,对那个杨行密有了好感吧!
,梁只是不爱说话,但不代表情商低,反而因为时常沉默,他更容易察觉到别人心态的变化。
他看到赵六在那皱眉,就问了句:
「这人是哪的?」
赵六撇嘴,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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