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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金陵王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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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金陵王谢!

江南道,金陵府。

暮色浸染着金陵府乌衣巷口的青石古道。

几只归巢的紫燕掠过斑驳的黛瓦,在暮霭中划出几道伶俐的弧线。

巷深处,一盏朱砂描金的「谢」字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将昏黄的光晕洒在门楣上那方【诗礼传家】的金匾上。

这便是江南谢氏——千年诗书礼乐望族,江南门阀。

此刻,府中正堂内,

「砰!」

雕花木门被劲风撞开,谢云渺广袖翻飞,携着一缕寒梅冷香闯入书房。

案前,一袭素白儒袍的谢栖鹤正执笔作画,狼毫游走,宣纸上一只青雀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哥!」

谢云渺嗓音急促,袖风拂过案头,惊得青玉笔架微微一颤,「江州府有一名新晋秀才江行舟,咄咄逼人,要夺我们[江南四大才子]的名号!」

谢栖鹤眉梢微动,却未抬眼,笔锋依旧沉稳。

他指尖轻转,墨色晕染,青雀的翎羽愈发鲜活,似要破纸而出。

「哦?慌什麽!一只无名的雏雀,也敢妄言凌云?这等狂人,何须理会。」

他低笑一声,嗓音清冷如檐角悬冰。

狼毫在宣纸上轻轻一顿,墨色晕开,青雀的翎羽镀上一层金辉。

谢栖鹤眉目未动,笔锋游走,如行云流水,声音不疾不徐:「我每隔二三月,至少一篇入《江南》。三年累计,二十篇文章载入此刊——五篇叩镇,十二篇出县,更有三篇达府!」

指尖微抬,墨迹未乾处隐隐泛光。

最后一笔落下,青雀倏然振翅,似要破纸而出。

谢栖鹤终于抬眼,眸中寒星微闪,「如今离江南四大才子评定只剩两月。纵使他篇篇上榜,也不过四五之数还能越得过我?」

他唇角微勾,笑意浅淡如砚上残墨。

「哥!此人实力绝非等闲,万万不可小觑!」

谢云渺广袖一振,一卷《江南》重重拍落案上。「砰」的一声,砚中墨汁飞溅,在宣纸上绽开数点寒梅。

他声音越来越急,手指发颤地翻开书页:「你看看这个江行舟——六月《江南》新刊,十篇连发!

《草》丶《月满西楼》丶《望庐山瀑布》丶《陋室铭》丶《朱门宴》.!

一日之间,金陵纸贵!现在满城文士都在打听,这江行舟到底是何方神圣!」

「十篇?」

谢栖鹤脸色骤变,狼毫倏然悬停。

一滴浓墨自笔尖坠落,「啪」地溅在宣纸上,那只振翅欲飞的青雀顿时被染污了半边羽翼。

他缓缓接过书卷,指尖抚过那些墨迹未乾的文字时,竟不自觉地绷紧——

每一篇的风格,竟然如此迥异!

《云深处》御云诗!

《一剪梅·月满西楼》婉约词!

《菩萨蛮咏足》画舫艳词!

《望庐山瀑布》才气诗!

《仆射塞下曲·石棱箭》塞北弓射战诗!

《草》神农草木诗词!

《陋室铭》德馨诗词丶洞府诗!

《朱门宴》嘲讽诗丶污名诗!

——气象万千,截然不同的诗词领域,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掌握!

谢栖鹤眸中寒光骤凝,指节泛白:「这等造诣竟似出自十数位不同举人进士之手!想尽办法归在此秀才名下,以扶持其文名!」

他声音陡然沉冷,如冰刃出鞘,

「莫非是圣人世家的嫡脉传人?

非圣人世家,如何能调动如此庞大的资源?获得如此多的[达府]名篇,集万千气象于一身?」

谢栖鹤指尖重重叩在《江南》封皮,檀木案几发出沉闷回响。

暮色浸染窗棂,最后一缕残阳将他轮廓镀上猩红金边。

「不,他乃寒门!曾经在江州薛国公府借读五载!」

谢云渺连忙解释道。

「寒门?这你也信?」

谢栖鹤指节叩在《江南》封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天光斜照在他骤然冷峻的侧脸上,「你可知——为兄这些虚名,究竟从何而来?

金陵童生案首!

金陵秀才案首!

江南谢氏望族嫡长孙!江南道奇才,才情冠绝金陵府!只要今年文章名列《江南雅集》前四,便可获得江南的四大才子封号!」

谢云渺疑惑不解,他为何要说此番话。

「这些头衔.

你以为,我是单凭一己之力获得,真能三年二十篇出县以上,载入《江南雅集》?

三叔公重拟结构。

五叔的进士同年,润色填补典故。

家族之力,数不胜数!」

谢栖鹤抚过那些被反覆揉皱又展平的纸页,声音里淬着冰,「为兄这些年的文章——也是仰赖了整个谢氏望族,举族之力,五代进士的心血,才堆出个『二十篇皆入雅集',名满金陵城的文名!」

谢栖鹤指尖轻轻摩挲着玉印上「金陵秀才案首」的刻痕,忽然低笑一声。

烛火摇曳,在他眉宇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而此人——江行舟!」

他染墨的指尖直指《江南》上那个名字,「以区区寒门之身,便能超越我千年望族布下的文道天堑?」

他抬手掀开案边一摞文稿。

烛火噼啪炸开一朵灯花。

谢云渺看着兄长突然掀开的文稿——朱砂批注如血蛛网般爬满纸页,十数种字迹的「某句当改」丶「此处用典欠妥」层层堆迭,将原本清隽的墨字噬咬得支离破碎。

谢云渺喉间发紧,垂眸不语。

他怎会不知?

那些被朱砂浸透的批注,那些深夜仍在推敲的族老,那些投递江南书社的拜帖——江南谢氏百年望族,竭尽全力,尽数化作刀斧,生生劈出一条青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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