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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国之大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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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司礼监三巨头都松了口气。

皇帝这麽说,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军事冒进的想法。

「赏赐定国公五十金元。」

送走了徐文壁之后,隆庆皇帝拿起御案上的苏泽奏疏。

皇帝发了汗,只觉得屋内燥热难忍,他对着宫人说道:

「将御书房的门窗打开!」

夜间的凉风吹入宫中,皇帝这下子彻底冷静下来。

苏泽的奏疏说的没错,如今确实不是打仗的好时机。

他提起御笔,接着对李芳说道:

「苏子霖奏疏中所说,三年可期俺答归顺,真的可能吗?」

李芳沉吟了一下说道:

「陛下,仆臣不懂军事。」

皇帝又看向冯保,冯保也低着头。

他再次看向陈洪,只见陈洪说道:

「陛下,仆臣也不懂军事,但是苏翰林入仕以来,所奏皆成,他说三年能成,仆臣以为三年就能成。」

隆庆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御笔批准了苏泽的奏疏,将奏疏递给李芳说道:

「那朕就成全了他苏二疏之名。」

——

五月二十一日,今天是旬末休沐的日子。

本来苏泽是准备陪怀孕的妻子去赵贞吉府上省亲,却被申时行相邀出行。

赵令娴很体贴的说道:

「夫君且去吧,妾身自己回赵府就是了。」

在赵令娴的坚持下,苏泽只能应邀来到苏州会馆。

今天除了申时行之外,还有他的同年好友王锡爵。

三人已经非常熟悉了,互相打了招呼后,申时行带着苏泽走进会馆。

「子霖兄,你猜猜今日我们来拜访谁?」

这个结果并不难猜,能住在苏州会馆的,必然是苏州府的名人。

而能够让申时行亲自来拜见的,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苏泽问道:「难道是弇州先生?」

申时行看向王锡爵,王锡爵叹气说道:「还是汝默兄了解子霖兄,这点问题根本难不倒子霖兄。」

说完,王锡爵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黄铜币递给了申时行。

原来两人那自己打赌了。

苏泽内心却有些紧张。

自己刚刚向高拱举荐了王世贞,让他出使草原,如果被王世贞知道了,自己给他编排了这麽危险的差事,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一间客房前,而客房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却被书童守着不让入内。

书童见到申时行后,连忙向他招手,申时行立刻拉着苏泽和王锡爵挤到客房门口,书童立刻打开门放三人进去。

「为什麽不让我们进去!我等也是来拜会弇州先生的!」

旁边的同伴连忙拉着呼喊的这人说道:

「别吵了!也不看看刚刚进去的是谁!」

「是谁?」

「我苏州府的申状元郎都不认识?在旁边的那位是那一榜的榜眼王锡爵,也是我们苏州府人!」

「第三位更了不得,是如今在京师声名鹊起的苏泽苏子霖,也是我们苏州府人!」

介绍完三人的身份,那个闹事的人立刻不作声了。

这三人的身份,拜见王世贞确实不需要排队。

王世贞其实年纪并不大,今年也才四十三岁。

但是他二十一岁就中了进士,官场资格很老,所以对于三人来说,王世贞就是同乡的官场前辈。

王世贞的脾脏不好,脸颊消瘦,但是双目十分的有神。

看着三位年轻的后进,王世贞心情极好,命令管家拿来酒菜。

申时行连忙说道:

「弇州先生这次赴京路途操劳,还是不要饮酒了吧。」

管事的也用劝说的眼神看着王世贞,但是王世贞却固执的说道:

「好客怎麽能没有好酒,速速去备酒来。」

看到申时行还要劝,苏泽微微拉了一下他,递给了申时行一个眼神,申时行只好作罢。

但凡是能够成为文坛宗师的,大抵都是情感充沛丶爱憎分明的,要不然也写不下锦绣文章。

王世贞的性格也是如此,他对待友人是热烈的,对待仇敌也是恨之入骨的。

当然,文人报仇的手段也就是笔杆子「杀人」,严嵩父子的历史地位这麽低,很多段子就是王世贞的手笔。

要知道严嵩虽然是奸臣,但是他的文学水平极高,和王阳明湛若水等心学宗师都是笔友,也是文坛宗主级别的。

但是从严嵩倒台后,他在文坛的地位完全被抹除,也可见笔杆子杀人的厉害。

而他和张居正反目成仇后,也给后世留下了不少有关张居正的段子。

不过此时王世贞还是很感激张居正的,他自己的文集《弇州堂别集》还专门邀请张居正写序,张居正婉拒后还是给他写了一篇文章,也被王世贞收录到文集中。

管事的送来酒宴,王世贞拉着三人赴宴,又畅谈起了文学。

在场的都是科举考试的佼佼者,还是出自苏州府这种文化昌盛的地方,自然是越聊越投机。

而王世贞确实是文坛大佬,各种金句信手捏来,他的文学主张和徐渭有些类似,主张「真情论」,也就是文章的情感要发自肺腑。

这一点苏泽倒是极为赞同,等到王世贞说完了自己的真情论,看向苏泽问道:

「苏子霖执掌《乐府新报》,对时下文坛有什麽看法?」

申时行和王锡爵也看向苏泽,他们也好奇苏泽的文学理念。

文学理念和学术理念不同,但也是一个士人的重要标签。

苏泽在学术上的标签是实学,但是他撰写的文章以说理为主,很少卖弄辞藻,甚至当官至今,都没与什麽诗词作品流传。

要知道这年头写诗词应答赠别,或者交友赠诗,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苏泽想了想说道:

「古今之成大事业丶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王世贞端着酒杯,笑吟吟的看向苏泽。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妙!」

王世贞眼睛一亮,连忙放下酒杯。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王世贞身体前倾,眼睛中满是炽热光芒,他问道:

「第三境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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