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龙盘虎踞 千载盛会!(1 / 2)
第212章 龙盘虎踞 千载盛会!
幽州之北,马蹄声震动大地,狼烟滚滚而起。
大队人马直奔西北,正要去往都斤山。
为首那轮廓粗犷,壮硕魁梧,发如铁丝的大汉,正是颌利可汗的侄子,有着龙卷风之称的突利,他不但武功高强,还用兵如神。
在汗国之地,他管制数十大部,有自己的军队,等若另一个汗庭。
所以被称为小可汗。
自颌利可汗重用魔帅赵德言为国师,任其专擅国政,政令繁苛,人心解体,让原本臣服于汗庭的诸族均有叛意。
小可汗正是利用这一点,开始在漠北与颌利争锋。
但是.
自从中土消息不断传进他的耳中,突利的心思变了。
譬如他安插在九州的势力,遭受重创。
这一切都是从南阳开始的。
科尔坡化名为大商人霍求,在南阳充当眼线,结果被人杀掉,包括梅花门主在内手下也一个没活。
起先他没在意。
作为第二汗庭,他有大把人支持,养一些走狗容易得很。
可今时不同往日,异族势力在中土受到了几次大清洗,所有计划全部失败。
眼下除了几个早就绑定漠北的霸主,几乎没人敢正面站出来说自己帮突厥人做事。
似乎,强大的草原汗国已不足以充当他们的靠山。
此类情况,愈演愈烈。
这一切的源头,皆在一个人身上!
身在漠北的突利感到不安,他洞察局势后果断放弃内斗,与颌利和解,之后联合更东部的渤海丶契丹大酋丶耦八部,一道响应颌利可汗前往都斤山大可汗牙帐。
突利连续赶路,以最快速度抵达都斤山。
他已经看到军容齐整,战马嘶鸣,充满杀气的金狼大军!
十万金狼称雄草原,纵横无敌,没有哪个敢于樱锋。
突利未入牙帐,早早就有人迎出。
他一点不觉奇怪,毕竟头顶有众多通灵鹰盘旋。
能一次调动如此多的鹰,唯有颌利有这个家底。
与突利一道进入颌利牙帐的还有契丹大酋阿保甲,阿保甲一入内,就看到自己的对头摩会。
这位也是契丹大酋。
他们本是竞争相斗的关系,此刻受形势所迫,站在了一起。
「突利,坐!」
「好!」
突利望向那身材比自己还要高大,眼神极度锐利的男人,应过一声后,便坐在他旁边稍低一点的位置。
渤海国的龙王拜紫亭丶八部的首领,一个个都坐在更下方。
可见两位可汗才是漠北话事人。
主位上的颌利可汗朝下方扫过一眼,除了西突蕨的统叶护之外,一大半都来了。
且这里的人,都与中土那位有巨大矛盾。
这将是大军南下之前,最后一次议事。
颌利忽然皱起眉头,不由摸向腰间金刀。
因为没有看到铁勒王阿耶偌德的身影,他早收到过消息,铁勒王距牙帐不远,却迟迟不来,可见他心中畏惧,南下的决心不够强。
此等时刻,他决不允许有人撼动军心。
「大汗!」
这时有人来报:「铁勒王到了。」
「领他进来。」
「是!」
铁勒王原本也是一方霸主,可自从王下五箭卫丶铁勒飞鹰等高手全数葬身九州后,阿耶偌德在铁勒人心中地位大减。
漠北的规则就是这麽真实,弱肉强食。
你实力弱,别人就瞧不起你。
小可汗进牙帐无需通报,铁勒王本来也有这待遇,被他自己作没了。
罪魁祸首,自然也是中土那位。
此等大恨,竟还畏手畏脚?颌利可汗凹陷下去的眼眶中,藏着几分嘲讽。
脚步声来得很快,高大的金狼卫掀开布帐,走进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鹰钩鼻男人,阿耶偌德来自契芯部,喜配狼形银饰,走起路来,腰间胸口上的银器嗒嗒作响。
带着几分歉意,铁勒王单手横在胸前弯腰行礼:
「大汗,我来迟了。」
颌利并没有顺口揭过:「为何来迟,你不是早到了陂陀山?距离此地,最多半日。」
阿耶偌德本就心虚,这时露出尴尬之色,塘塞道:
「一路奔袭不歇,到了陂陀山时,战马受累走得慢,一些马匹累倒,耽误了时间。」
颌利似笑非笑:「你骑的什麽马?」
铁勒王道:「薛延陀马。」
颌利笑道:「你们骑薛延陀马当然慢。」
他指了指周围大部首领:「我们都是骑回马丶突厥追风驹丶贝加尔湖的骨利干马丶
东部的拔野古马...你骑薛延陀马,当然来的慢。」
又嘲讽道:「铁勒的同罗马呢?被你藏起来了?是准备献给未来的中土天子?」
众多首领很清楚颌利为何要为难铁勒王。
其实薛延陀马只从马匹品质考量,亦属上乘,与突马相似,以精良善战着称。
不过,薛延陀马曾是向中土进责过的马匹。
这是在讽刺铁勒王怯懦无能阿耶偌德四下一看,没人帮他说话。
不及解释,颌利带着拷问语气:「你可是想躲在铁勒?」
「不!」
阿耶偌德被羞辱了一遍,此时双眼盈怒:
「他让铁勒偿还一百万金,我自然要杀他,可他的武功太高,曲傲也被他杀掉了,我们有死仇,但我不是他的对手。」
颌利道:「你是一只狼,在草原上孤狼并不可怕,狼群才算致命。」
「请坐。」
铁勒王表达态度后,颌利请他入座,藉机看向诸位首领。
「我希望诸位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这个叫周奕的人我虽没见过,但他的想法做法与过往的中土天子都不一样。」
说到这,他话语更显深沉:
「漠北有着广阔无际的草原旷漠,多数人都是逐水草而居。有实力的部族,各自占据随气候转变的大小牧场,以河湖分界,弱小的部族想共用牧场,就需按照人口向牧场主人进贡。」
「比如统万,每年要向突利可汗献上大批兵器箭矢。」
突利可汗点头:「没错,草原的规矩就是如此!」
众人看向突利,颌利很默契,没打断让他继续说:
「我们草原打的是杀人丶抢劫的消耗战。隋朝仁寿年间,阿勿思力俟南侵归附隋室的启民可汗,一次性抢夺牲畜二十馀万头,令启民可汗无力反击,阿勿思力俟的部族立刻壮大,他杀人放火的行径,那也算不上什麽。」
「掳走别族的年轻男女为奴,使得他们加入生产,以支持战争。」
「大家从来都这样以战养战。」
颌利冷声道:「除草原之外,我们南下寇边,杀人放火,让中土人害怕,再掠夺他们的青壮丶女人,作为草原的延续,这样的做法,大家应该很熟悉。」
「但是.」
「这位即将诞生的中土新君,不仅想打破我们的规矩,还妄图掏空丶占据漠北。」
「他的野心,比我们可大多了。中土混乱时,我们不过是培养一些走狗占据汉人的城池,收点供奉罢了。」
颌利的话,众人深有体会。
警如铁勒王搞出来的铁骑会丶契丹大酋摩会让长子窟哥创造的东海盟,突利可汗在南阳暗地里的生意等等,其馀各部自然也有类似举动。
九州一乱,他们怎可能不下手分食一口。
现如今,好事都被搅黄了。
「可汗,当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请速速下令!」
「没错!」
「这次定要杀得他胆寒,把他那股气焰给彻底熄灭!」
众人的反应让颉利可汗露出笑容。
他伸手压下声音:
「此次除了我们联合在一起的二十万兵马,还有凉国丶西秦,大度毗伽可汗。他们不仅会在边界放行,还会随我们一道进攻长安。北部诸多关口,此次畅通无阻。」
「对了,还有定周可汗!」
所谓的定周可汗,自然是刘武周,此前他叫『定杨可汗』,如今杨广已灭,就轮到周奕了。
这四家势力一直在与颉利沟通,其馀各部不清楚他们的态度。
听到颌利这样说,就连铁勒王都笑了。
那人树敌太多,就算他轻功高难以杀死,以他们这次的势头,足可订下盟约,让草原保持以往的规则继续下去。
很快,都斤山牙帐中传来大口饮酒与同仇敌气的呵斥声。
众人都讲述周奕的桩桩大罪,当作最好的下酒菜.::
都斤山下,巨大的牛皮号角冲天而响。
数不清的弯刀在阳光下耀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吆喝声与马嘶声连绵起伏,无数马蹄踩着草原旷野,声震大地,他们毫无徵兆,迅疾南下!
所过之处,皆为废墟。
而九州边境所在的梁师都,已与李轨丶薛举密切沟通。
三家势力,都等待看天上的通灵鹰。
他们与周奕结仇甚深,没胆量投降,于是选择了草原。
此际,在九州即将一统的局势下,唯有金狼大军能带给他们安全感。
而被颌利可汗重新命名为「定周可汗」的刘武周因为长安变故,终于在连吃几场败仗后,摆脱了夏王窦建德手下极其难缠的几员大将。
楼烦丶雁门丶定襄以及他的起家之地马邑郡一带的兵卒迅速聚集,朝西边靠拢,准备接应颌利可汗。
然而.
已经有人看透他这只突走狗,在他调集人手时,选择朝南方逃跑。
刘武周根本不敢派人去追。
原本与窦建德打完之后再召集一部分,还能有八万人马。
结果连两万都不到。
多数兵将听到他新改的「定周可汗」名号,吓得直接背刺。
你定杨就算了,毕竟杨广大厦将倾。
现在定周,那不是找死吗?
不能再陪刘武周玩下去了。
于是,连一些跟他从马邑起家的老人也选择下黑车,连夜拿出绣好的周旗,朝周唐所在狂奔。
当颌利可汗因「定杨」改作「定周」这样的小聪明沾沾自喜时,发生在刘武周身边雁门定襄一带的变故,他绝对想像不到.:
长安清明渠,从城南安化门西侧入城,向北经西市东北角,再沿皇城折向东流入宫城,注入宫苑湖泊。
这是一个春日阳光明媚的好天。
背着飞挝的拓跋玉正与师妹淳于薇走在清明渠下游,也就是宫城所在。
看过大兴宫几眼后,便朝跃马桥方向走去,
他师兄妹二人,往日总是说说笑笑。
但这会儿,却摆出严肃认真之态,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
在二人身边,还有个看上去仅三十许的男人,体魄完美,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耀目的光泽,双腿特长,使他雄伟的躯体更有撑往星空之势。
他披着野麻外袍,手掌宽厚阔大,似是蕴藏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
乌黑头发结成发髻,如青铜所铸的面孔没有半点瑕疵,他只是走路,就给人一种动中带静,静中含动的感觉。
「这麽说,你们与他有过接触。」
男人的声音悠悠响起。
「是。」
拓跋玉与淳于薇一道应和。
「他给你们最深刻的印象又是什麽?」
俏师妹认真道:
「从未见过的俊朗,但身材和许多中土人一样不够魁梧高大。所以见惯了师尊动手,
我总会想,他的身体是如何包藏下那样强大的力量的。」
拓跋玉摸着下巴,缓缓开口:
「我只觉得难以揣测。我们曾在东都偶遇,那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从而产生了第一次错误判断,见过他在东都大动干戈之后,近来又听到江南那边的消息,知晓又看走眼了。」
师兄妹二人看向那俊伟男人。
此人,正是他们的师父,草原上的不败神话,武尊毕玄。
毕玄微微点头:「照你们的说法,这中土新君该是个城府极深丶善于隐藏之人,他总是保留实力丶迷惑对手,以保证每次出手都有必胜把握。」
拓跋玉感觉师尊的说法有问题,但好像确实是这样。
否则,从东都到江南的短短时间,怎能有那般大的变化?
淳于薇疑惑:
「可奇怪的是,初次相处,我却觉得他是个比较好交流丶容易使人信任的人。」
武尊没作回应。
拓跋玉又问:「师尊,您这次到长安的目的,是为了与这位天师交手,还是想夺取舍利。」
「一样都不想错过。」
毕玄冷峻而又神采飞扬的眼晴散发着锐光:「为师活到这一大把年岁,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年轻人,自然要见识一下他的神奇之处。」
「另外..」
「中土武林变化甚大,竟真把虚空打碎了,这舍利,为师也心动了,必要争抢一番。」
拓跋玉听罢,本能提醒道:
「道门天师深不可测,巴蜀的武林判官对道门两大顶峰高手很是了解,近来听说,武林判官已笃定天师为天下第一高手...」
「师尊若与他相斗,得小心才是。」
拓跋玉想再说几句,可又把话从口中咽了下去。
师尊作为三大宗师之一,名号响彻多年。
他对自己的炎阳奇功有着绝对自信。
多番提及后起之秀,岂不是有损他老人家的武道意志。
「天下第一高手...?」
武尊嘀咕一句,忽然露出笑容。
他们继续朝跃马桥方向走,从清明渠,走到永安渠。
此渠北接渭水,是贯通长安城南北最大的人工运河,最主要的水道。
跃马桥,正横跨其上。
愈是靠近跃马桥,江湖人便越多。
那些一流高手一抓一大把,奇功绝艺榜上的人物也随处可见,佛魔道三大道统的高手,也隐隐出没。
有关跃马桥的传言,已不是秘密。
毕玄的到来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他久在漠北,少有人能认出他是武尊。
但气质放在那里,没法忽视。
并且,此刻的跃马桥,少数能认出他的人,大都集中在此。
毕玄看向川流不息的景耀大街,见到不少印象中的熟面孔,以致他的心中也无限感概,没想到此生还能碰见这等武林盛会。
带着拓跋玉与淳于薇一道登上跃马桥时。
打对岸又来了一名魁伟男子,单看他的身形甚至比毕玄还要匀称完美,乌黑头发披在宽肩两头。
可朝他面上一瞅,面孔窄长,厚厚的眼皮搭拉在细长双目上,额头很高,下颌朝外兜起,鼻梁高耸巨大弯曲起折。
这副尊容,看上去一点也不协调。
可此人在遇见毕玄后展现的气势,可谓是不多让。
他身后就近跟着三位妙龄女子,皆负长剑。
正是傅君丶傅君瑜丶傅君三人。
毕玄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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