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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飞快从白瓷碟中拈起一块莲叶酥,丢进嘴里,享受地都舍不得嚼。
“真好吃!还是你的手艺好,比庄子里的妇人强多了!”
“哪里来的馋鬼,主子还没吃呢,你倒先尝上了。”月台将莲叶酥移开,拍了下星展的手,笑骂:“说人家手艺不好,昨夜里你也没少吃。”
星展还想反驳两句。月台一转头,瞧见孟长盈伸出窗外淋雨的手,脸色顿时一变。
“主子!”
她急急走过来,将莲叶酥随手一放,抽出袖中手帕,劝道:“虽是夏日,可雨水寒凉,当心身子啊。”
孟长盈目光还望着那片荷塘,似是有些出神。
月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荷塘,猛然间想起多年前的事。那时孟长盈的身体还不过分孱弱,那时孟家褚家还在,褚老爷子也在。
他是个满腹诗书却很顽皮的老头儿。
孟长盈少时体弱,但很好动。
褚老爷子和褚夫人都爱带着她出门玩耍,褚老爷子一把年纪仍旧很精神。褚夫人更是将门虎女,神采奕奕。
爬树下水的事,他们都带孟长盈做过,还美其名曰“千锤百炼出英才”。
有一回,孟大人下朝归来,庭院树上一老一小玩得正欢,还有他的威武夫人正对酒当歌……
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无奈扶额,好说歹说将人劝下来。
夜里他再三叮嘱褚夫人,千万不可再胡闹。
结果第二日归家,人全不见了。一打听,三人相伴出门,游船赏荷去了……
孟大人无可奈何,劝得动褚夫人,劝不过褚老爷子。他只好也跟上去,时时看顾孟长盈。
可那日天公不作美,兜头下了好大一场急雨。游船还在荷塘深处,摇晃间压根挡不住四面乱刮的雨水。
靠岸时,几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孟长盈被褚夫人抱在怀里,头上插着一支碗大的荷花,手里还举着大莲叶做伞。
虽然挡不住风雨,虽然她还忍不住地打喷嚏,可她笑容灿烂,像每一个在父母臂弯下天真烂漫的孩子。
尽管孟长盈常常会病上一场,尽管孟大人时时生气跳脚,可如今再回顾,那仍是她最无忧无虑、快活幸福的日子。
父母亲朋皆在身侧,她自在如风。
不被病体束缚,不被国仇家恨压身,更无需困在庭院深深的异族皇宫,同天下人斗计。
只可惜,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样一条命途多舛的路,她从来都没得选。
“主子……”
月台心中凄凄然,眼眸染上担忧,轻声唤她。
孟长盈睫羽垂落,明明面色无甚变动,可寂寥却仿佛藤蔓般攀附生长,要将人密不透风地裹进去。
她不语,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将被那只淋湿的手抽回。
她知道的。
少时的雨,淋不透十年风霜。
忽然,“啪”一声。
窗外一只同样湿淋淋的麦色手掌探出,骤然握住孟长盈的手腕。
碧玉镯在皓腕间一荡,叩击麦色大手上戴着的青金指环。
轻灵叮咚一响,在沉闷雨水间清爽一动。
孟长盈倏然抬眸,对上一双专注的茶褐色眼眸。
万俟望高大健壮,站在小窗前如同一堵墙,完全遮挡住飘飞的雨水。
他肩头湿了一块,却浑然不觉,只定定看着孟长盈,像是要看到她眼睛深处去,探究她的魂灵。
孟长盈抽手,却没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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