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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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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赶紧找了个理由走出书房。

傅老爷子倒没阻拦,估计也觉得留她不合适。

出了书房,才觉得这坐落于山脚的宅子空气上乘,沁人心脾。裴奚若抻了个懒腰,左右看了看,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在苏式庭院里边走边赏景。

结果,和傅氏七大姑八大姨狭路相逢。

她们正在回廊中闲坐,互相攀谈、嬉笑。???..coM

“表嫂?”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女声。

裴奚若疑惑地看过去——这里能一眼认出她、并且叫表嫂的,应该就是沈思妙吧?可沈思妙态度怎会如此亲密?

谨慎起见,裴奚若只笑了下,“嗯?”

“表嫂,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我们上次不是刚见过面吗?”沈思妙过来,竟亲热地挽上了她的手,将她往一干人等面前带。

裴奚若这下确定是她了,面上端着笑,手上却使了个暗劲,挣脱了她。

“表嫂?”沈思妙疑惑道。

“我怕你推我下水。”裴奚若笑眯眯的,嘴唇翕动。

“……”沈思妙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宫斗剧看多了吧。

当然,她也确实没安好心——这回廊中坐的女人,不是出自傅家,就是出自其他有名望的豪门,都是名媛闺秀。她要告诉裴奚若,名校出身,多才多艺,举止高雅,这样的人,才是傅家的标配。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加入我们大家庭的表嫂,裴奚若,”众人谈得正欢,沈思妙突兀开口,却好似浑然不觉,“她是个网红,在网上特别有名,随便发张照片,就有好多网友评论呢!”

这一手,是太幼稚的明褒暗贬。

裴奚若虽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不过也没在怕的,她轻笑了下,正要开口,却有另一人先道:“若若,你来了呀。”

那人嗓音带有独特的辨识度,加之那一身亚麻旗袍,这亲切的叫法……

裴奚若看过去,惊喜道,“二伯母?”

唐嵇玉就坐在不远处,可还是站起身,亲自过来带她入座,“刚才在书房陪阿行吧?”

裴奚若也上道,乖巧点了点头:“现在爷爷和他讲公事,我就出来透气了。”

“刚好来陪陪我们。”唐嵇玉笑着看向众人。

其他人也不是傻的——唐嵇玉是傅展行事实上的养母,傅洲目前又稳坐集团一把手之位,连她都表达了对裴奚若的认可,她们还愣着干什么。

于是,哪怕心里觉得“网红”不是正经职业,大家还是纷纷表达了对她的赞赏,夸她漂亮、灵气、讨喜。

沈思妙一脸菜色,满腹怨气地坐到了一旁。

“若若还是个艺术家呢,”唐嵇玉笑了笑,“她的画呀,和人一样,有个性,有灵气,有想法。”

被国家级的歌唱家这样表扬,裴奚若再自恋也有点脸热,连忙补充了几句自谦之词。

唐嵇玉夸是真夸,裴奚若谦虚也是真谦虚,但剩下的人,就不是那么走心了——裴奚若看见,有人用手机搜索,而后露出了地铁老爷爷般的表情,抬起头时,却已换上一副笑脸:“婶婶,您真有眼光!改天我也买两幅收藏去。”

恍然之间,裴奚若觉得这所谓的名门聚会,也没比她们网红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在座人士比较“高雅”罢了。

后半程,大家基本围着她说话。

“奚若呀,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哦?艺术设计?哪个大学?啊,雪城大学,那有没有选过格雷森教授的课?我和你说,他……”

这还算是裴奚若感兴趣的,能聊上两句,可后来随着话题打开,她扛不住地越来越困。

可能是唐嵇玉给她草了个艺术家人设吧,这会儿,有人和她聊文学,有人和她聊戏剧,有人和她讲古典音乐……全都是催眠神器。

而且篇幅又臭又长,语气还慢条斯理。

“等以后你和阿行安定下来,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平时很热闹的,经常约着去听歌剧呀音乐会什么的,以后我让思妙叫上你。”沈思妙的妈妈,也就是傅展行的姑姑道。

裴奚若笑得十分委婉,“姑姑,我可能听不懂。”

“怎么会听不懂呢?”

“若若你不用拘谨,喏,这里也有几位你的嫂子,你们可以先约着玩一玩。”姑姑看样子很想将她拉近大家族中,“多接触接触这样的活动,慢慢就爱上了。”

“是呀若若,十二月有场京芜剧团专场芭蕾演出,一起去看吧?”

裴奚若还没说话,另一人很感兴趣地追问道,“哪天?”

“我看看,唔……十二月一号。”

“若若,一起去吧?”

裴奚若刚张了张嘴,旁边立即有位长辈嗔怪道:“一起去什么一起去?人家才刚刚新婚。”

“也对也对,先过过二人世界。”一个嫂子立刻笑道,“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呀?要不我们约着一起怀吧,有个伴儿呀。”

裴奚若:“……”

这话题,已经到了她无法预料走向的程度。

毕竟是不好撕破脸的场合,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唐嵇玉,却见这位二伯母带着温柔慈祥的神情看着她,好像默认了这是她和傅展行迟早的人生计划。

裴奚若绝望了。

沈思妙在一旁看着,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凑近她道,“早和你说了吧,傅家不是这么好进的。”

这一刻,裴奚若竟然都不想反驳。

是啊。

这哪是傅家,简直是个锁妖塔。

她居然还签了两年合约,连离婚也不行。

离婚……

裴奚若忽的眼前一亮。

不能离婚,但她可以跑啊?

什么表嫂?

沈思妙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居然就这样以表嫂自居了?

真是好厚的脸皮。

“你们还没结婚呢,少占我便宜了,”沈思妙将排斥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况且在我心里,只能有一个人能成为我的表嫂!”

裴奚若似是很感兴趣,“是吗?”

沈思妙得意地点点头,凑近道:“你想知道呀?”

“是呀。”裴奚若配合道。

“她就是……”沈思妙余光一扫,发现闲杂人等太多,便环起手臂,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们。

没几秒,桃桃等人立即自觉作鸟兽散。

等人走空,沈思妙这才道,“听说,你是个画家?很巧,凡伊姐姐也是画家。只不过,她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裴奚若长长地“哦”了一声,等她继续。

“她和我表哥,从小一起长大。”

裴奚若点头:“青梅竹马。”

“没错。而且凡伊姐姐特别温柔,知道很多东西,跟你这种狐狸精一点也不一样,”沈思妙越说,越带着一种自得,“她和我表哥,才是真正的灵魂伴侣。表哥肯定是因为要和你结婚,才没有表白。”

裴奚若没想到,自己只是参加个生日会,还能意外挖掘到和尚一桩风月。

好刺激。

不过仔细想想,多半是桩假风月——这个表妹,逻辑比她还要差。

裴奚若道:“你表哥已经二十六岁了,这个月才认识的我。要是喜欢她,过去十几年干嘛了?”

沈思妙被噎了下,还是不服输道:“不许我表哥开窍比较晚?”

“当然可以。不过很可惜,就算他们两情相悦,”裴奚若从包里摸出一本结婚证,夹在指间一晃,“你那个凡伊姐姐呀,也只能当人人喊打的小三了。”

看见那红艳艳的本子,沈思妙一下子瞪大眼,声调也拔高了八度,“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裴奚若十分欣赏她此刻的表情,一笑,眉眼愈发流露出艳色,“你猜。”

这副狐狸精得逞的样子,把沈思妙更加气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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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电话那端,传出一把女人的轻柔嗓音,“从小就这个急脾气,小心伤肝。”

“凡伊姐,你要不要这么养生,都火烧眉毛了啊!”沈思妙气呼呼地靠在大理石台边。

她刚才,着实体会到一把气急攻心的感觉。

那个裴奚若,真的好气人。长的就一副狐狸精的样子,一笑,能把男人的魂都勾去了。花枝招展的。也不知道,表哥看上了她什么。

她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凡伊姐,男人是不是都只看脸啊?好肤浅。”

电话那端,女人笑了笑,“怎么这样说?”

“因为除了脸,我想不通表哥为什么会娶她啊。要学历没学历,要人品没人品——不到两年就谈了八段恋爱,一定很花心。”

董凡伊似是在沉默出神,过了会儿才轻道,“她不是雪城大学毕业吗?”

“谁知道是自己考的还是买的啊…”沈思妙翻了翻白眼,还想说什么,突然抓住了关键词,“哎凡伊姐!你还说自己不喜欢表哥,明明连情敌的底细都打探清楚了嘛!”

董凡伊很淡地笑了下,语气无奈,“思妙……”

她声线犹带病中的柔弱,让人一下子想到被风吹开的薄纸,沈思妙的眸光黯淡下来——是呀,喜欢又怎么样?凡伊姐身体不好,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心意吧。

沈思妙心头涌上一股难过,下意识扯开话题,“那个,凡伊姐,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了?这么晚了,你应该已经睡觉了吧。”

“还没有,今晚月亮很好,我在画月亮呢。”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轻的,放下画笔的声音,停顿许久之后,董凡伊忽然说,“妙妙,像你说的,我想我确实是喜欢你哥哥的。”

这么多年了,沈思妙时不时就要打趣一下傅展行和董凡伊,每每这时,两人一个神色淡淡,一个无奈带笑,似是谁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而今,终于听到一方承认,沈思妙却没有喜悦,只剩揪心。

“凡伊姐……”

“我这种情况,也不敢奢望以后,”董凡伊轻轻说道,“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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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间呛了沈思妙这事,裴奚若一点都不心虚。

她自认为,还是很讲道理的——人家巴掌都挥到了眼前,她总要打回去吧。

要是这所谓的小姑子去找傅展行告状,那就更好不过了,最好傅展行一怒之下,把她给休了。

傅展行啊……

一想到傅展行,裴奚若就牙痒痒,对这桩婚事的不满越发浓重。

要不是他机关算尽,步步为营,诱导她签下合约,她现在,还是只单身美丽小蝴蝶呢。

想到这里,裴奚若的报复心忽然蹭蹭蹭地涨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很嗲地给他发消息:「傅先生,到家了吗~」

他没回,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刚才在酒吧,碰到你表妹了,她好过分,居然骂我是狐狸精。你要给我评评理。」

宫斗剧里的皇帝,不是最讨厌嫔妃叽叽喳喳吗,她今天就要做个长舌妇,报那三亿之仇。

墙边的古老座钟指向深夜十一点,傅展行坐在窗边,视线落在那串修好的佛珠上。

下午从平城登机时,它的线忽然断了,深棕色木珠四散砸落,滚了一地。

这种事,有人会将它当作不祥预兆。

不过,傅展行不信神佛。

佛珠的线断了,不过是因为它年岁太久而已。

但不知怎的,见那木珠掉落时,他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了个更扯的想法——佛珠断了,他的封印要解开了。

稍一追溯,才想起这个说法来自于谁。

当时,他让她收起想象力。

其实,她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明明相处时三句话都聊不到一块儿,倒意外的是个“知己”。

傅展行似是自嘲般地勾了下唇角,收回思绪,将它戴上手腕。

而后,他摆开棋盘,一人执了黑白两方,就这么下了起来。

以前,为静心修身,傅展行试过很多种办法。现在倒都成了习惯,哪怕心不浮气不躁,闲时,也会坐下自弈一局。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接连亮起,同时进了很多条消息。

第一条来自二伯母:「阿行,你看,婚礼的事,要告诉你妈吗?我知道你基本不跟她往来,但怎么说,也是人生大事呀。」

他眼皮轻垂,许久才回复:「不用」

第二条,是裴奚若发来的。

他这位名义上的太太,着实多变,前脚无缘无故闹离婚,后脚又忽然换上了副甜腻语气,要他评理。

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来一往地发消息,效率太低,傅展行直接拨了通电话过去。

接通后,他不作废话,只问,“哪个表妹?”

“就是那个叫沈思妙的呀,”裴奚若找了个安静之处,绕着长发道,“傅展行,你之前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可是现在,你表妹都踩到你合作伙伴的头上了欸。”

嗓音还是嗲嗲的,一副要他为她做主的模样。

寂静夜色中,她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像是神话传说中的海妖,腻得吓人。

这样的态度,傅展行曾见识过——在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如此矫揉造作,后来才略微恢复正常。

只是不知道,最近为什么又突然发作。

他掀了掀眼皮,“裴小姐是因为表妹的胡言乱语,才想跟我离婚?”

“哎,不是啦,我那只是一时冲动。”裴奚若假装无事发生,她可赔不起这钱,“傅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哦?”

“不是有那个说法吗?婚前恐惧症,我只是突然犯病了。”裴奚若作娇羞状。

他提醒,“我们只是演戏,不用这么投入。”

“没办法,我比较敬业。”

傅展行轻哂了下,倒没有再和她继续掰扯,“裴小姐,不早了。”

“等等!”裴奚若生怕他挂了电话,连忙拿起恶毒表嫂剧本,连声线也下意识恢复了原貌,“那你表妹欺负我的事,就这么算了?不应该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来给我磕头道歉吗?”

“她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勾/引的你呢,你再不昭告天下爱我爱到发狂,这个锅我就背大了!”她使劲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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