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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把高斯和韦伯请到伦敦?大可不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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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把高斯和韦伯请到伦敦?大可不必!

在伦敦塔暴乱之后,我视此次危机为我人生中经历的第二次重大挑战。

——亚瑟·黑斯廷斯《人生五十年》

在世界各地,来自各个国家丶不同文化的人群总有些世代相传的土方子。

在中国,通常是来上一碗生姜煮红糖水或者绿豆汤丶葛花汤什麽的。

而在奥斯曼帝国,他们更偏爱泡了薄荷的蜂蜜水,如果遇到情况特别严重的醉汉,偶尔还会用上椰枣配合橄榄油进行灌肠。

德意志和俄国的惯用方法是腌酸菜汤,或者是把黑面包捏碎后加进淡啤酒里,煮成一锅滚烫的黑麦面包解酒汤。

而在不列颠,要说谁才是最具代表的解酒食品,那麽毋庸置疑,肯定就是牛肉茶了。

所谓牛肉茶,其实并非是一种茶饮,而是一种将瘦牛肉切碎,文火炖煮数小时后滤出清汤的饮品。

牛肉茶口感清淡,尝起来带着点混着血腥气的甜味,因此常被英国人视作提神丶解酒丶补虚的良方。

当然了,英国的解酒方法倒也不止一种,牛肉茶只是其中最文雅的一类罢了。

正如老BJ有许多讲究那样,老伦敦同样有着很多讲究。

那些真正的老伦敦人是从来不屑于喝牛肉茶饮酒的,这帮老酒鬼通常更青睐「狗毛疗法」。

狗毛疗法的典故主要来自于古代英国人治疗狗咬的土方,即扯一片狗毛敷在伤口上。至于其中的原理嘛,大概就类似于中国老话说的:毒蛇栖息之地,七步之内有解药。

而醉酒的「狗毛疗法」,就是用少量的酒来缓解宿醉。老伦敦人如果宿醉,通常会在早上再喝一杯小麦啤酒或者金酒,据他们所说,这麽做的效果相当好。

亚瑟早年在苏格兰场巡街的时候,还看见过不少醉汉一大清早在泰晤士河里泡冷水澡来解酒的,泡完澡以后,他们还要嚼上一小块木炭片。据醉汉们所说,他们之所以这麽做,是因为杂志上说木炭可以帮助他们吸收胃里的「毒物」。这也算是近一二十年来,新兴的一种解酒方法了。

当然,大半夜的,要是把埃尔德和大仲马推进泰晤士河解酒,未免显得太不人道。

更重要的是,推下去容易,再想捞上来,这黑灯瞎火的,怕是就不好找了。

木炭片倒是可以找客栈老板要上一些刚出炉的,牛肉茶也属于他们常规菜单上的一个选项,因此,倒也算是给亚瑟等人省去了不少麻烦。

一大碗牛肉茶下肚,再配上一根烤的焦乎乎丶刚从炉火里夹出来的丶还冒着火星子的木炭棒子,这才叫会吃,这才叫讲究。

埃尔德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就像是刚被拖出河里的鹈鹕,半边头发都被蒸汽熏得黏在了额角上,又像是刚出笼的螃蟹,整张脸红的不能再红。

他拎着那只已经见底的牛肉茶碗,目光从空碗滑向桌边的木炭棒,又从木炭棒滑向了火炉旁那位正在吹火的女佣。

他顿了顿,又咂摸了一下嘴巴,看起来就像是在品评一支上好的哈瓦那雪茄。

至于大仲马,这胖子的情况显然要比埃尔德糟糕多了。

这位伟大的法兰西爱国者一开始拒绝喝那碗英国人的牛肉茶,直到他的胃第六次企图发动革命,并打算一举攻占位于咽喉部位的「巴士底狱」,在坚持抵抗却依然无法战胜后,在内脏公审并即将把他送上「断头台」之前,大仲马终于无可奈何的请来了这碗「外国干涉势力」。

一碗牛肉茶下肚,药到病除,大仲马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怎麽叫也叫不醒了。

好在朋友们倒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个醉鬼鼾声如雷,亚瑟丶惠斯通和路易依然面色如常的继续聊着他们的事情。

惠斯通最关心的还是利奥波德承诺在比利时修建电报线路的问题,要知道,自从英格兰电磁电报公司成立以来,这还是他们头一次承接这样的正式合同,而且一上来便是价值万镑的政府订单。

虽然比利时政府没办法拿出足额现金支付订单,但是他们愿意用比利时公债和政府持有的铁路公司股票充当抵押品,并且为英格兰电磁电报公司提供一定的政府补贴与税务减免。对于资本尚不雄厚的帝国出版集团而言,这虽然不是一笔立刻能进帐的银子,但是帐面上的扭亏为盈,却已经足够以让伦敦金融城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金主们眼前一亮。

而且,考虑到英国与比利时的亲密关系,以及未来比利时的信誉和发展前景,不论是比利时公债还是比利时的铁路公司股票,都长期被伦敦金融城认定为一笔相当优质的金融资产和投资项目。

正因如此,那些获准进入比利时建设铁路的英国公司,甚至都不需要比利时政府向他们提供担保,这与那些在印度或者南美的投资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即便亚瑟他们急于变现,也不愁没有买家接盘。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惠斯通几乎是在手舞足蹈,他过于兴奋,以致于忘了面前这位现在看起来如此可爱的朋友,在半个小时前还差点把他送进黄春菊街的地狱:「我等了这麽多年,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这份订单一旦履行成功,所有人都会明白,有线电报是多麽伟大的一项发明,而身为发明者的查尔斯·惠斯通先生又是……」

「先别急着高兴。」还不等惠斯通把话说完,亚瑟就先给他泼了盆凉水:「因为之前担心利奥波德会拒绝我的建议,所以我给比利时政府的报价是每英里240镑。」

「240镑?」惠斯通琢磨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数字:「你确定240镑的利润很薄吗?我们在伦敦的电报线建设成本也就每英里160-170镑,240镑的报价已经足够让我们获得50%的毛利了。而且,你不是说,比利时有可能会对电报建设提供政府补贴和税务减免吗?」

亚瑟听到这里,神情却没有半点轻松,反而缓缓摇了摇头,他当场给惠斯通上了一堂经济课:「毛利而已,查尔斯,这只是毛利。你要知道这跟我们能真正带回家多少,电报建设和卖留声机是两码事。」

惠斯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坐直了些。

他虽然靠卖留声机发了家,但归根到底,他算不上什麽生意人。过去这些年,他都把心思耗在电流丶磁针和感应线圈上,虽然近年来勉强能看懂帐本,但却仍然不习惯在各种方面斤斤计较。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因为卖留声机说到底卖的主要是技术,相较于基础设施建设,要考虑的方面本就要少很多。

亚瑟逐一给他分析道:「电缆本身的成本虽然是每英里170镑,但那是最基础的丶最低配的丶纯粹的伦敦城市线,没有跨河丶无需考虑地形建设难度丶没有长期维修保养计划预算。但是,我们这次在比利时的项目,是要打响第一炮,建设的也是能够代表英格兰电磁电报公司的示范工程,要考虑进去的自然不能只有电缆钱。」

说到这里,亚瑟顿了顿,他的手指配合着大仲马的鼾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我们要的是沿线统一的中继站丶加固过的耐腐蚀铜缆丶配套的驻外办公室丶还要训练一批专业的比利时当地操作团队,两组随时待命的维修人员。这些可都要计算在成本之内。除此之外,我们派出的工程监理和技术人员还要外派比利时一年起步,住宿交通另算。把这些都加进去,50%毛利,看着是挺乐观,但恐怕净利连15%都不到。」

已经有了一次组织经验的路易听到这儿,免不了想起了他那次失败的斯特拉斯堡复辟:「这是实话,人工费用可不少花钱。而且,真正行动起来之后,还会有许多你意想不到需要追加预算的地方。按照我的经验,最少留出20%的空间才能让你游刃有馀。」

「而且……」亚瑟抬眼望着惠斯通:「即便抛开路易提到的20%的馀量。我们以最乐观的情况估计,净利能达到15%,那这15%,你还得考虑到变现难度。比利时拿不出现金支付,用的是政府公债和铁路股票抵押。虽然这些东西流通性很好,但是你觉得金融城的那帮人会直接按面值接盘?别天真了,查尔斯,他们永远只会按你着急用钱时的折扣价来收购抵押品。」

惠斯通一时语塞,他脸上的喜色逐渐退去。听完了亚瑟的分析,他心里也变得七上八下:「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接这单?可,可这是我们第一次……第一次接到正式的政府订单啊!」

「当然得接下这单。但正因为这是第一单,所以我们更不能失手。」亚瑟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皇家学会会员,是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但我不是,我是公司董事。所以,查尔斯,我命令你在不影响工程质量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把我们的成本给降下来。我们这次可以接受不赚钱,但是绝对不能给公司造成财务风险。」

惠斯通看到亚瑟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牛脾气顿时又翻起来了,他瞪大了眼睛拍桌子:「什麽叫在不影响工程质量的前提下把成本降下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个病句吗?还有,诚然,我是个科学家,但是你呢?你就不是了?本校有史以来第一位电磁学荣誉博士是谁,你那张博士学位证难道是假的吗?就降本增效,技术改进工作,你也得和我一起负责。当然,如果你不想管的话,那你就去哥廷根把高斯和韦伯挖来。否则,我不保证在电报线路建设前,我能想出什麽好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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